看样子,魏侧妃是失宠了?
魏侧妃这么多年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最后还是没能进入问夏阁。而那位沈大夫,不过是王爷的露水情缘,却可以堂而皇之,自由出入问夏阁。
相较之下,已见高低。
“主子?”宜珠快速去搀魏仙儿。
魏仙儿站在微光里,眼睛哭得红肿,脸色却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没有半点血色,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主子?!”
“魏侧妃?!”
沈郅揉了揉鼻尖,心里默念了一句:活该!
一回头,刚好跟黍离大眼瞪小眼。
沈郅眨了眨眼睛,默默的将双手背后,慢慢悠悠的走出黍离的视线,朝着自个的屋子走去。
“沈公子是在看热闹吗?”黍离问。
王爷说门后藏着个不怕死的,却原来是这小家伙。要知道整个问夏阁,都有暗卫在巡视,若是被暗卫误伤,那可真是要命!
“难道是在喂蚊子吗?”沈郅转身,送他个大白眼。
黍离笑了笑,“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看呢?”
“因为我不想被人说成,是我娘没教好我,唯恐天下不乱!”这种事经历得多了,自然得防着点,沈郅说得头头是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娘什么都没做,却被人骂成是见死不救?是冷血无情?”
黍离哑然,这孩子……嘴皮子随了沈大夫。
“离叔叔,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沈郅歪着小脑袋问。
“没什么,王爷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这个年纪该去学堂好好念书。”黍离说得还是婉转的。
薄云岫的原话可没有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下令:明日送沈郅去南苑阁跟着少傅李长玄,读书识字做文章!最后还特意加了四个字,不得有误!
可黍离这些日子跟沈郅相处,大抵摸着了这孩子的性子,你得来软的,不能来硬的,这孩子吃软不吃硬,“南苑阁大学士李长玄,博闻强记,身兼少傅之职,唯有一品官员的子女才能进去听其讲学。沈公子,你也希望让你娘放心对吧?”
沈郅盯着他,瞬时垮着脸,“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黍离干笑两声,“这可是好事,不信的话,你去问问你娘,看她愿不愿意送你去?机会难得,不是谁都可以进南苑阁的。”
“你也没安好心!”沈郅怼他,“哼!”
瞧着孩子气呼呼的跑开,黍离无奈的笑笑,想当初小公子听得这话,可是一蹦三尺高,觉得那是身份的象征。是了,薄钰也是进的南苑阁,师从李长玄。
黍离也是愁,两个小冤家搁在一块,若是闹起来可怎么好?
屋内。
沈木兮刚给阿落看完伤,便见着沈郅气呼呼的进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郅儿,谁惹你了?”春秀不解。
“他们要送我去南苑阁,说什么请太傅教学。”沈郅噘着嘴,“我不喜欢去那里,一个个都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子弟,就我不是,到时候不得欺负我?我不去!”
沈木兮轻叹,仔细的为阿落扯上衣衫,“你早点去休息!”
阿落知道沈木兮有话要对沈郅说,当即冲着春秀使了个眼色,春秀点头,二人快速走出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母子两个,能说说体己话。
“郅儿,你想不想博冠古今?想不想才学八斗?”沈木兮轻轻的抱着儿子,让沈郅坐在自己的膝上,“你只需回答我,想,还是不想?”
“想!”沈郅点头,“郅儿喜欢读书,可是不喜欢跟那些人一起读!”
沈木兮喘口气,“郅儿,娘跟你说个事儿吧!”
“娘要说什么?”沈郅不解。
“你可知,你外祖父和你舅舅,都是才华横溢之人?”沈木兮音色低沉,带着略略的哽咽,“书香门第,为人称颂。”
沈郅心头咯噔一声,“娘从未提起过外祖父和舅舅,原来我还有舅舅?”
“嗯!”沈木兮点头,愈发抱紧了儿子,眼眶微红的盯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你外祖父年轻的时候,文采出众,乃是当朝状元,金殿之上帝王钦点。你舅舅八岁便家喻户晓,十三岁名震东都,得帝王召见,特赐御用金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可娘永远都记得。”
沈郅张了张嘴,“娘,你以前住在东都吗?”
沈木兮面色一滞,旋即苦笑,“是啊,娘在这里住过,后来腻了,烦了,出了点事,就再也不想回来了。郅儿,娘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读书是你自己的事情,若是因为旁人而耽搁了自己,那才是不值得。学到肚子里的学问,是你一辈子的财富,谁都抢不走谁也拿不走。”
“娘,我记住了!”沈郅是乖巧的,即便想起了关毓青的那些话,联想到了问夏阁和母亲刚刚说的事情,他也没有追问,一句都没有。
娘不肯说,自然是有道理的。
也许,那不只是娘的秘密,而是娘最大的伤口。
“郅儿,真乖!”沈木兮笑得酸涩,抱紧了儿子。
“娘,你说那个坏孩子躲哪儿了?”沈郅转移话题。
沈木兮一愣,继而摇摇头,“不知道。”
“可娘的意思,却好像……”沈郅方才躲在门后都是听到的,所以他才会有此猜想,“娘,那个坏女人真的是利用坏孩子,来骗王爷,或者是想进问夏阁?可这里有什么?除了我们,王爷还藏了别的人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