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岫深吸一口气,幽然转身离开。
说不说,对她对他而言,还有区别吗?
一大早的,沈木兮便起了身,之前答应过春秀他们,要做五香糕。
问夏阁的小厨房里,什么都有。
糯米粉、黏米粉、芡实粉、白术粉、茯苓粉、人参粉、砂仁粉搅拌均匀,筛去粗粒,过两遍,以热水融化砂糖搅入粉中,边搅拌边添,直至糊状,静置一定时间。让细粉吸饱水,再搅匀,分装,上蒸锅蒸熟。
眼下是夏日炎炎,然则晨起亦不可贪凉,前两日听得沈郅有两声咳嗽,沈木兮备了紫苏饮。而春秀有些上火,则是茅根水,当然,阿落身上还有伤,清热解毒最是好用,便是一盏麦门冬饮。
待小笼包出笼,五香糕出锅,小米粥煨熟,沈木兮一扭头,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薄云岫。
这一大早的,生生吓了她一跳。
离王的饮食素来有专人负责,在大厨房里置办,这儿是小厨房,算是他们这个院子专用的,没成想在这里见到薄云岫这个大活人,不吓着才怪。
沈木兮谨慎的看他,寻思着他来作甚?
“你来……”
还不等她开问,薄云岫业已进门,大咧咧的往前头的八仙桌处一坐,“本王饿了。”
沈木兮没打算给他做早饭,分量虽然有多,但坚决不给,“要吃回你的院子去,那里有你离王专用的厨子,我这厢不过是小老百姓的吃食,不适合你这镶了金的舌头!”
“娘!”沈郅和春秀已经过来,一大早没见着娘,孩子便知道母亲肯定在厨房,当初在湖里村的时候,娘也是这样的。
没想到,却见到这样的画面。
高高在上的离王殿下,馋嘴等吃早饭??
阿落愕然,慌忙行礼,“王爷!”
“娘?”沈郅眨着眼睛,这怎么办?
“去坐好,开饭!”沈木兮无奈。
阿落哪敢上坐,王爷搁这儿坐着,她一个奴才若是与王爷平起平坐,那不是犯上?犯上是要受罚的,弄不好得掉脑袋。
“我们要吃饭!”沈木兮说,“你起来,出去!”
春秀吃得多,所以沈木兮做了不少小笼包,五香糕也是多备了不少,一笼笼一碟碟的摆好,而且每人早起一碗温汤饮,配置得极好。
沈郅和春秀可没阿落这般拘谨,早早的坐定,沈木兮一端上来,二人就开始往嘴里送,最后还是春秀摁着阿落坐下,阿落才面色发白的拿起了筷子,手抖得不成样子。
薄云岫倒也没客气,他们怎么吃,他就怎么吃。少了一碗汤饮,直接端走了沈木兮眼前的那一碗。
那一瞬,所有人嘴里塞着糕点,拿着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看似表情严肃,实则为了遮掩自身厚颜无耻之行的离王殿下。
“娘,他把你的碗端走了?”沈郅说。
沈木兮点头,“放心,娘吐了口水在里面。”
对面,薄云岫端起碗,便将汤饮喝了个底朝天。
沈木兮,“……”
沈郅,“……”
春秀,“……”
阿落,“……”
沈木兮想着,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是个二皮脸?这般厚颜无耻,哪里还是什么威严与冷傲兼顾的离王殿下?
“娘,我能带一点五香糕给落日轩的毓青姐姐吗?”沈郅问。
沈木兮倒是听沈郅提过关毓青,当下点了头,“可以!”
沈郅速度也快,在春秀还没能一扫而光之前,快速端起了一碟五香糕,取了个盖碗罩着,端起就往外跑,生怕动作慢一拍,春秀会上来抢着吃完。
其实薄云岫吃得不多,比起眼前一叠笼屉的春秀,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吃完饭,春秀和阿落帮着收拾厨房,沈木兮便回房换身衣裳,准备去医馆。临走前,瞧着某人那暗戳戳的眼神死盯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愤懑,“离王殿下白吃白喝的,如今还用这种眼神瞧着我,怎么,没吃饱?”
“甚好!”他说,“明天继续!”
继续?
沈木兮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侧妃那侧妃的,让她们去给你做,少来占我便宜。”
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黍离终于从廊柱后探出头来,“王爷,沈大夫好似生气了。”
“就算本王不吃,她儿子和春秀也得吃!”某人轻哼,语气里却带着清晰的笑意,可见对于这顿饭很满意,“南苑阁的事可都安排妥当?”
黍离应声,“待会就送沈公子进南苑阁,少傅大人那头,业已准备接收。”
“好!”
…………
换了身衣裳,沈木兮便带着阿落去医馆。
春秀得跟着沈郅去南苑阁,到时候再回医馆,她们三个女儿家,力气最大,最有安全感的便是春秀,沈郅是沈木兮的命根子,是以保护命根子这种事,自然要落在春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