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我未觉有毒烟毒物,便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这世上不是只有毒物才会迷人心窍!”薄云岫指关节握得咯咯作响,“过来!”
现在过去?
沈木兮打心里发怵,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不要过去……过去会被掰折的!
“滚过来!”薄云岫一声冷喝。
车外的侍卫都跟着身子发抖,隔了大老远没敢靠近。
沈木兮呼吸微促,拔腿就想往外跑。
哪知薄云岫眼疾手快,身形一晃,还不待她跑出车门,业已被他拂袖捞回,狠狠压在软榻上。猩红的眸狠狠盯着这张陌生的脸,薄云岫眦目欲裂,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改不了遇事落跑的毛病。
沈木兮的身子被重重甩在软榻上,因着他的速度太快,用力太猛,甩得她有些脑袋发蒙,意识都不太清灵。
“真想打断你的腿!”他眸中猩红渐褪,雾霭重重冉起,看不清楚个中情绪变化。
时间仿佛在此定格,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到底灼痛了谁的心。
“走!”薄云岫冷喝。
马车当下启动。
“你要带我去哪?”沈木兮回过神来,“薄……唔!”
眸,骇然瞪大。
沈木兮的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
刹那间的唇齿相濡,恍若昔年的生涩,牙齿碰到唇,有血在嘴里蔓延,带着令人嫌恶的咸腥味,冲撞着所有的感官。
“薄……”沈木兮痛苦的拧眉。
终于,薄云岫松开她,面色稍缓的坐直了身子,仿佛出了恶气,五内顺畅不少。
沈木兮快速捂着唇,唇瓣被他咬破,唇上满是鲜血,“你、你怎么咬人?”
她以前不就是这么咬的吗?
越是欢喜,咬得越狠!
许是年纪渐长,全忘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
唇上的伤会好得很快,可是……让她这几日怎么出去见人?血倒是一瞬便停了,然则嘴唇会肿,旁人问起,她该如何回答?
说是被某只狗咬的??
沈木兮气急,黑着脸捂着嘴,再不肯说一句话,至于要去哪,她哪里还有置喙的权力,听之任之便罢!
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沈木兮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然则……
脚一软,她差点从车上跌下。
幸好薄云岫眼疾手快,快速将她打横抱起,这才稳稳的落地。
“走路都不会吗?”他皱眉,瞧着她唇上的齿痕,口吻极尽低柔。
“问、问柳山庄?”沈木兮站在那里,顿觉寒意入骨,不自觉的回头望着薄云岫,“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到底想怎样?”
薄云岫没说话,牵起她的手便往里面走。
可沈木兮不敢,她没脸进去,没脸踏进这个门,快速甩开薄云岫的手,直挺挺的退后几步,“我为何要听你的?我为何要进去?”
她掉头就走。
“这是离王府的产业。”身后传来薄云岫低冷的声音,“现在是你的!”
脚下骇然一滞,沈木兮不敢置信的转身看他,“你说什么?”
薄云岫缓步走到她面前,从侍卫手中接过盒子,塞进了沈木兮的手里,“你自己看着办!”
他低咳两声,转身回了马车。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沈木兮还没回过神,手里的盒子,真的好沉。她白了一张脸,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里头静静的摆着问柳山庄的地契。
所以,薄云岫是认真的。
问柳山庄从此以后,便属于她了!
当年从这里任性离开,后来再也没脸踏入,而现在……
沈木兮红了眼眶,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慢悠悠的跪在门口,朝着门内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她想喊一声“爹,我回来了”,可时隔多年,她这个为了情爱而任性离去的女儿,再也等不到老父亲的含泪相迎。
家还在,爹却早已不在,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不管薄云岫给她这个地契是出于什么理由,哪怕他已识破她的身份,但凡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她都不会再退回到夏问曦的位置。
“我是沈木兮。”她低头,忽然间笑得泪流满面,“我是沈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