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木兮换好衣裳,薄云岫早早的等在了后院的马车里,“还不上来。”
所幸这胭脂楼也不是头一回去,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总归是需要谈经验的。
“此番进去,不许像上次那样!”薄云岫叮嘱,“不许与那些女子太过熟络,找到芍药之后问几句便罢,及早抽身。”沈木兮点点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薄云岫继续道,“老妈子见过咱们,势必不会陌生,上次牡丹之事,必定有所惊动。暗卫一直都盯着胭脂楼,但是自从牡丹出事,这胭脂楼便什么动静都没了,做的寻常生意。”
“所以,没有错漏之处?”沈木兮明白他的意思。
“唯一的错漏就是牡丹,不过牡丹一死,就算是彻底摆平了这缺口。”薄云岫深吸一口气,“不少达官贵人进出这胭脂楼,可都没有出现异常,是以此事只能暂且中止,只能盯着罢了!”
看得出来,沈木兮颇为担心芍药的情况。
“当初牡丹来了一趟,其后便遭遇不测,我担心芍药也会……”沈木兮垂下眉眼,苦涩的干笑两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许是如此吧!”
“大夫当久了,不是更该看明白生死之事吗?”薄云岫微微挪了一下身子,稍稍靠近些许。
车轱辘猛地碾着石块,车身赫然一晃。
沈木兮猛地身子僵直,腰间莫名多了一条胳膊,掌心正搭在腰肢上,滚烫的温度,灼得她浑身如火烧一般难受,“薄云岫,你的手在干什么?”
“车子……不稳。”某人喉间滚动,“安全第一!”
“我看最不安全的就是你!”她猛地扭头看他,目光冷冽,“挪开!”
“王爷!”黍离在外头喊。
不容沈木兮开口,薄云岫直接托起她的后腰,将她推至车门,“走吧!别耽搁。”
“沈大夫,你的脸怎么红了?”黍离诧异的问。
沈木兮愕然,“有、有吗?”
“有!”黍离煞有其事的点头。
刹那间,薄云岫一声闷哼,面色微变。
“王爷,您怎么了?”黍离皱眉,这两人怎么怪怪的?
薄云岫微微绷直了身子,“废话太多,滚!”
黍离慌忙行礼,赶紧退到一旁,眼角余光稍稍一瞥,竟是瞧见沈大夫的手悄无声息的,从王爷的腰间挪开??沈大夫方才在作甚?
作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不是想搂腰吗?
她便让他晓得,腰疼是什么滋味。
“哟,二位爷,你们来了,楼上请,楼上请!”老妈子兴奋的招呼着,“姑娘们,快来好好伺候二位爷。”
龟公在前面领路,竟还是早前来过的那间雅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趁着姑娘们还没来,龟公去端酒,薄云岫黑着脸盯着她,“不许喝酒,听见没有?”
这口吻就跟叮嘱三岁的孩子,不许喝酒,会蛀牙一般,明明是好意,却带着几分威胁。
沈木兮翻个白眼,未有理睬。
“你敢喝酒,本王便独自带你回问柳山庄。”薄云岫冷笑,眼睛里带着别样的意味。
沈木兮眉心微蹙,许是今夜的烛光太耀眼,衬得这副好皮囊如同带了钩子一般,只消瞧上几眼,便觉得满心里都是毛茸茸的猫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
所幸这还没喝酒,若真的喝了酒,怕是要成了昔年那副光景吧?
“想什么?”
沈木兮猛地回过神,“哦,没!”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捏食指。”薄云岫浅呷一口清茶,不去看她满脸的尴尬。
快速松开手,沈木兮抿唇,这习惯是她打小便养成的,是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能改掉。容貌可改,皮相能换,然而这习惯却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心头砰砰乱跳,沈木兮只觉得这屋子里热得很,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她下意识的捂着脸。
唉,好烫!
姑娘们鱼贯而入,瞧着都不似上次的模样,统共五个,一个弹琴一个唱曲,剩下三个,一个陪沈木兮,一个陪薄云岫,另一个专司斟酒。
屋子里酒香四溢,红罗帐暖,春意暖融。
沈木兮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薄云岫却是抢先一步,“胭脂楼如今便是这般货色,虽说都是新雏,却也未见风情,令人乏味得很!”
刹那间,屋内的姑娘面面相觑。她们几个在胭脂楼里虽然是新人,但容貌姣好,身段婀娜,怎么着也不至于没有风情。
“让你们妈妈进来。”薄云岫面无表情的放下手中杯盏,力道有些重,杯盏瞬时裂开一道缝,有酒水快速从杯底缓缓渗出。
见状,女子们面露慌张,旋即出去找老妈子。
须臾,护院紧跟着老妈子进门,显然是觉得薄云岫在找茬。
“胭脂楼开门做生意,便是如此待客的?”薄云岫晃荡着手中的酒壶,“一壶十年春,哼,着了多少好料?打量着我闻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