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兮出来的时候,没有见着薄云岫,一直到夜里也没见他回到,但是东都城却很是安静,对于皇帝遇刺一事,都保持了闭嘴的状态,没有朝臣也没有百姓敢轻易议论。
一直到第三日的清晨,薄云岫才回到问柳山庄,眉眼间带着难掩的倦怠,倚在栏杆处歇着。
“王爷不眠不休,身子会吃不消,卑职扶您回去歇着吧!”黍离担虑的望着自家主子,“王爷……”
薄云岫喉间腥甜,面色微白,“喘不过气来,缓缓再说!”
“王爷,您近来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太后娘娘的解药似乎不怎么管用了,您要不去求求太后娘娘?再这样下去,您会扛不住的!”黍离忙道,“要不,去请沈大夫瞧一瞧!”
“闭嘴!”薄云岫撑着起身,“这话咽回肚子里去!”
“可是王爷……”黍离是真的担心,七年了,王爷从最初的大半年发作一次,到现在几乎……长此以往,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薄家各个都是硬骨头,倔成一根筋。
可黍离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这次不去找沈木兮?
沈大夫医术高明,能解蛊也能解毒,为什么王爷要隐着?
“王爷!”沈郅和薄钰行礼。
“告示都已经贴出去了,以后改口!”薄云岫敛了神色,瞧着这两个孩子,“你们是兄弟了,以后相互扶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定的相信对方,守望相助!”
薄钰点头,“爹,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请沈大夫帮着看看吧?”
“无妨!累着而已!”薄云岫深吸一口气,“时辰不早了,赶紧进宫!”
两个孩子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果然……孩子需要正确的引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沈郅没走几步,顿住脚步回看,但见薄云岫略显脚步沉重,不由的皱起眉头,“王爷这是旧疾吗?”
薄钰想了想,“我不知道,爹很少让我靠近他。”
“你不觉得他很虚弱吗?”沈郅问。
薄钰点点头,“是有点!要不,让沈大夫去看看?”
“我娘正生着气呢!”沈郅有些为难,“连我都没搭理!”
薄钰不解,“是不是因为我爹夜不归宿?”
沈郅,“……”
还能有这个说法?
“是吃醋?”沈郅问。
薄钰想了想,“要不去问少傅?祸是少傅惹的,是他出的馊主意,这笔账得记在他头上!”
“回头让咱两罚抄千字文就惨咯……”沈郅摇头,这主意不好。
“怕什么,若真是这般,回头让言桑和宋留风帮着一起抄便是了!”
春秀早就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你们两个兔崽子能不能快点,待会来不及了!”
二人撒腿就跑,快速上了马车。
薄云岫回屋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裳,一口气才算顺畅不少。
因着中毒太深,步棠暂时还没醒,但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此毒太过阴狠毒辣,排出余毒比较困难。薄云崇依旧守在床边,沈木兮去医馆之前总要过来看看情况,确定步棠无恙才会放心的出门。
数日未见薄云岫,今儿他却在回廊里等她。
沈木兮掉头就走。
“若我哪日死了,你是不是也会掉头就走,连一滴泪都没有?”他忽然开口。
脚下一滞,沈木兮冷然转身,“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那你回来,我同你说点好听的。”薄云岫站起身。
说是让她过来,最后还是他自己走过去的。
阿落拎着药箱,匆匆对着薄云岫行了礼,然后与黍离一般,撒腿就跑。这场面不是少儿不宜,就是火花四溅,闲杂人等有多远就跑多远,以免误伤。
沈木兮站着没动,他消失数日,她这口怨气也就渐渐散了,不过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想想,也是自己太激动,但她不觉得有错。
“你就那么喜欢他吗?”薄云岫问。
沈木兮,“??”
“宁愿让孩子没有父亲,也不愿让我认他当义子?”他盯着她。
沈木兮,“……”
压根不是这个理儿。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他做世子。”他说得很认真,似乎是真的考虑过了。
沈木兮皱眉,“这根本就不是身份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他追问。
沈木兮满肚子怨气,话到了嘴边又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