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咬着牙,“哀家……”
“太后娘娘,本王奉劝一句,没人喜欢听您端着身份说话。您若时时刻刻记着自个是太后,就不要做越矩之事,有些事……着实不是太后能做的。”薄云岫放下杯盏。
墨玉皱眉,“太后娘娘,您还是听离王殿下的吧!”
太后沉默。
“若太后是为了瀛国之事来的,那便没什么可说的,话已经撂下,若是阿娜公主和瀛国太子没听懂,就让他们再来一趟,本王这次用他们瀛国的话,同他们正儿八经的说一遍,写出来都成!”薄云岫于儿女之事上,成熟得晚,但对于朝堂上的那些手段,却是玩得游刃有余。
先帝一手教出来的,岂会不懂权术,只是薄云岫不屑罢了!
“哀家不是为了瀛国之事而来!”太后抿唇,“是为了夏问曦来的。”
“府中只有薄夫人,没有什么夏问曦!”薄云岫挑了眉峰,“太后娘娘,您怎么又糊涂了?”
这是逼着太后承认,他与沈木兮的事?!
墨玉皱眉,太后素来要强,也不知此番能否……服个软?
“薄云岫!”太后喘口气,“我今日来,只是想确定一些事,就是你之前在冷宫里,同我说的那些事。我、我知道,有些事做错了是无法回头的,可若是我想回头,总不能一点机会都没有吧?”
薄云岫轻哼了一声,不语。
不是你想回头,就可以回头的。
谁都不会站在原地,等着你!
不过太后摒弃了“哀家”这两个字,也算是进步,高高在上的,哪里像是来求机会的,反倒像是居高临下,来要挟的。
“太后娘娘!”薄云岫轻叹,“知道真相又如何?您已经做错了,错得那么离谱,一次次的置之死地,您就不能以己度人,换位想想?您能原谅一个,要杀您,杀您儿子的人吗?而且,不只是一次两次。”
太后哑然,面色羞愧。
“能心平气和的与您说这些,她已经费尽了全身气力,还望太后莫要再为难她。”薄云岫扶额,“谁都不容易,但不是每个人的不容易,都必须被谅解。”
“所以,是我……”太后声色哽咽,“是我对不起她!”
“薄夫人是个仁善之人,她不想计较这些事,所以便冷淡处置,但若是太后咄咄逼人,怕是会适得其反。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底线,若是惹急了,会比谁都要绝情!”薄云岫起身,“话已至此,太后回去吧!”
“薄云岫!”太后抿唇,“我是真的不知道凰蛊的事情,韩天命当年告诉我,这东西能掌控他人为我所用,我也是为了自保。”
薄云岫凉薄的望她,“太后不是为了自保,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保全您此生的荣华富贵。”
许是一语中的,太后垂下眸,不敢再看薄云岫一眼。
“太后娘娘,大家都不是三岁的孩子,很多事是糊弄不过去的。身处朝堂多年,本王看过的经历过的,不比您少!本王无心皇位,却受太后猜忌已久,你以为本王全然不知吗?夏礼安只是个借口,您担心的是本王手上的权力,担心本王会威胁到皇帝的皇位!”薄云岫负手而立。
“皇上不理朝政,原就于理不合,何况先帝当年如此宠爱你,换做是谁都会防着你!”太后垂着眉眼,“护犊,是每个母亲的本能。”
薄云岫深吸一口气,“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本能,真是让人害怕!”
眼见着薄云岫跨出了大门,太后疾步跟上,“且让我见一见她吧!”
“她不会见你,你也没有理由,非得让她出来见你!”薄云岫继续往前走。
“我……”太后急了,呼吸急促的跟在薄云岫身后,“我可以告诉她,当年的事情!”
脚步猛地一滞,薄云岫眉心微蹙。
太后浑身轻颤,这是一个女人最不能外泄的心底秘密。那个男人藏在她的心里多年,从不敢轻易揭开,因为她是太后,一旦揭开,这秽乱后宫的罪名,便会落在她身上。
饶是他们替她保密,可她这一把年纪了,亦是抹不开脸面的。
“过了这一次,我怕是也没脸见她了!可我听说孩子丢了,所以……”太后面色发青,“想尽一尽……自己的责任!”
若是当年她没有认错人,若是当年她没有做那些混账事,也许今儿沈郅会围在她身边,喊她一声皇祖母。
那可是她嫡嫡亲的——亲外孙!
可在此之前,她一次次的迫害沈木兮母子,如今想来,真是该死至极!
“太后娘娘可没什么责任,这东西不是谁都有资格担着的!”薄云岫深吸一口气,“若是太后娘娘执意要见,那便在这里等着,什么时候她点头了,什么时候你再进来。”
薄云岫回来的时候,沈木兮正站在窗前,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放心,人都散出去了,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儿子!”他从身后圈住她,伏在她耳畔低语,“薄夫人,你信我!”
“我信你,但不信那些歹人。”沈木兮敛眸,“爹从小教我,要与人为善,要行善积德,可爹做了一辈子正直的好人,最后却还是落得如此下场,夏家……你说,我到底得罪谁了?为什么拿我的孩子下手?若是有仇、有恨,哪怕要命,冲我来!就是不要碰我儿子!”
薄云岫愈发抱紧了她,“我宁愿他们冲我来。”
沈木兮垂下眼眸,“会是谁?到底是谁?”
春风楼的女子业已苏醒,只是她们谁也说不清楚,沈郅是被谁带走了。
她们只记得进屋的时候,这帮孩子已经开始疯癫乱转。而沈郅,正在拼命的拦着薄钰和宋留风、言桑,奈何他一对三,委实无可奈何。
后来发生什么事,谁都不记得了。
大家进了屋,就跟疯了一样,身子和脑子都不受控制。
“太后想告诉你一些,有关于韩天命的事情,愿不愿意听,在你!”他抱着她,“薄夫人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不喜欢。薄夫人不喜欢的人,我更不喜欢!”
“韩天命?”沈木兮猛地转身看他,“你说,会不会赵涟漪?”
薄云岫猛地一怔,赫然想起了那一日的关傲天,“上次就是赵涟漪借着关傲天的身子,抓了郅儿,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