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人,你没机会跟我一样!”沈郅翻个白眼。
薄钰撇撇嘴,这深山老林的……
不远处,有暗影浮动,紧跟不舍。
从善敛眸,眉心微蹙,继而在沈郅的耳畔低语了两句。
沈郅挑眉看了他一眼,“确定?”
“是!”从善颔首。
沈郅点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了,歇会!”
薄钰仲怔,“怎么不走了?这地方太过阴森了,咱还是先出去再歇一歇吧!”
“我累了!”沈郅看他。
薄钰眨眼,环顾四周,转而挠挠头,“你累了?成吧!”
于是乎一帮人就坐了下来,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坐着乘凉,吃点干粮喝点水,午后还能打个盹,这哪里是出来找人的,分明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在外人看来,这离王小殿下还真是不靠谱,年纪太小,颇为任性。
“从善呢?”春秀坐在沈郅身边,看了一圈没瞧见人。
“我让他办事去了!”沈郅低低的说。
春秀一愣,“啥事,这么神神秘秘?”
“我要撒网捕鱼!”沈郅吃着干粮,眼睛里凝着自信的光,“姑姑只管看戏就是。”
“成!”春秀喝口水。
既然沈郅胸有成竹,她信他便是。
四下安静得很,沈郅靠着树干,仰头望着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上落下,也不知道娘那边,是否也有这样的凉爽和惬意?
广袤无垠的大漠,是没有这样的阴翳可以乘凉的。
沙漠上,并非没有生命,只是生命掩于黄沙之下,藏得深沉。
“前面就快到了!”阿勒喘着气,驼队翻越沙海的时候,最是疲惫。顶着炎炎烈日,连呼吸都是灼烫的,一直烫到了心肺处。
沈木兮眼皮子发烫,只觉得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吐气,都在流汗,到了最后汗都流不出来了,那感觉才是真的痛苦不堪,虚脱不像虚脱,因为神志还算清楚,可就是使不上劲。
骆驼颠得人生无可恋,正午的时候,能颠得人干呕腹内酸水。
铺天盖地的黄沙,铺天盖地的强光,你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连水壶里的水都是热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滚滚热浪,最初的叹为观止早已消失,如今剩下的除了疲惫就是失望。
薄云岫望着摇摇欲坠的沈木兮,心疼的瞧着她,晒得干裂的唇,血已无法渗出。
“看,就在那个方向!”阿勒又喊了声。
水已经不多了,所有人只能小心谨慎的省着用。
大漠里的风沙,说来就来,大漠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韩不宿!”千面一声喊。
驼队当即停了下来,韩不宿已经从骆驼上摔下来,沿着沙堆滚下去。
“韩不宿!”千面蹿下,急忙去追。
然则他自身也是手脚无力,脚下一软,登时与韩不宿一般,咕噜噜的往下滚去。
沙子太滑,深一脚浅一脚,稍稍不注意就会绊倒,于是乎一帮人连滚带爬的,直接落回了沙堆底下,好在都没什么大碍。
只是韩不宿,委实是有些撑不住了。
她这副身子,原就是靠着一口气撑着,百毒聚身,眼下这一顿暴晒,几乎快把她晒干了。
“韩不宿?”千面将韩不宿抱在怀里,“韩不宿?醒醒,别睡!你不是打不死的吗?你睁眼看看!韩不宿!韩不宿!”
“韩前辈!”沈木兮扑上来,呼吸凌乱,“前辈?怎么样?”
“就是晒晕了!”千面喘口气,“来点水!”
月归忙不迭将水壶递上,快速给韩不宿灌水。
喝了两口水,韩不宿才稍稍好转,幽幽睁开眼睛瞧着围拢上来的众人,“我还没死,放心!”
没解决回魂蛊,她死也不会瞑目。
阿勒牵着驼队回来,在大漠里最不能弄丢的就是骆驼,否则就真的死定了。骆驼一字排开,所有人坐在骆驼的影子里,算是小憩片刻。
晌午的日头太毒辣,除非等到日落,否则这温度是很难降下去的。
“还能不能坚持?马上就到了,只要你们还能坚持,日落时分,我一定带着你们找到日落之城。那里有水,有绿洲,有活下去的机会。”阿勒喘着气,唇上早已开裂。
韩不宿点点头,“扶我起来,我们继续走!”
“前辈!”沈木兮抿唇,“你……你的身子……”
“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若是命中注定要让我葬身在这黄沙底下,我也无怨无悔,至少我距离自己的目标很近了!”韩不宿喘口气。
水壶里只剩下一口水,还是省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