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镜自然不会答应,“你先告诉我,我再放了他,否则……”
“否则你也别想知道!”韩不宿喘着粗气,“对我来说,你已经毫无信任可言!放了千面,反正我们两个压根没有反抗之力,你想怎样都可以。”
这话倒是真的。
眼前的千面和韩不宿,就是俎上鱼肉,任他宰割。
手一松,千面瞬时瘫软在地。
“千面?”韩不宿忙不迭上前,趁着给他擦汗的功夫,悄悄将一粒药丸推进了他嘴里,“你觉得怎样?还好吗?”
“哼,这般情义,真是让人感动!”陆如镜挺直腰杆,“当年将你祸害至此,这人也没少出力,如今假惺惺的改邪归正,你便全都信了?韩不宿,你怎么还跟以前那样愚蠢?骗了一次又一次,始终记不住这教训。”
韩不宿冷眼睨他,“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情义。你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永不超生!永不!”
“少废话,回魂蛊呢?”陆如镜已经没了耐心,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天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回魂蛊?”韩不宿扶着千面,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千面心领神会,终是到了殊死一搏的时候?!
“你要回魂蛊,我给你!”韩不宿忽然拂袖,刹那间白色的粉末快速洒出。
若不是陆如镜躲闪及时,定然会身遭横祸。
只这眨眼的功夫,韩不宿已经挟着千面,快速跃入了法阵。
“该死!”陆如镜急忙跟着跳。
陆归舟,紧随其后。
用鲜血浇灌而成的法阵,一旦启动,便是以煞气运转,想停下来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整个地下城忽然抖了抖,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撼动。
池子里的赵涟漪,无力的仰着头,血肉渐化,唇角微微扬起,嘴里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快了,快了……
…………
“娘!”一声惊呼,沈郅从床榻上坐起,浑身上下皆被冷汗浸湿。
“怎么了?”薄钰快速掀开被褥,跑到了沈郅的床边,“你做噩梦了?”
阿落披着外头从外头闯进来,慌乱的盯着屋子里的两个孩子,“怎么了?怎么回事?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还是有刺客?”
春秀是拎着刀进来,“谁?谁欺负我家郅儿?”
“没人!”薄钰拧了毛巾转回床前,轻轻的为沈郅擦去额头的汗,“沈郅做了噩梦,他喊了一声娘,然后就成这样了!”
“郅儿?”春秀凑过去,“你梦到沈大夫了?”
沈郅似乎还在梦中,整个人都有些懵,抬头看人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惊惧之色。
春秀和阿落从未见过沈郅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自然是满心担虑,都说母子连心,千万别应验啊!
“沈郅?”薄钰要去倒了杯水,“你可觉得好些?”
喝上两口水,沈郅捧着杯盏瑟瑟发抖,“我梦到我娘浑身是血,她被关在一个地方,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可是没人能救得了她。我好着急,我想救娘,可我碰不到她,我……”
“做梦罢了,怎么能当真呢?”阿落宽慰,“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薄钰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瞧着沈郅的脸色,心里生出几分异样来。沈郅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寻常就算是想念姑姑,也不会这般惊慌失措,莫非姑姑真的……
黎明前夕,沈郅竟然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这可把问柳山庄的所有人都给急坏了,连薄云崇和步棠都来了,领着整个太医院的人,生怕沈郅有什么闪失。
“怎么会高烧不退呢?”步棠急得团团转,“少主不在,万一公子……呸呸呸,我胡说的,我胡说八道!”
薄云崇一把楼过她,“你别转来转去的,弄得大家更是心慌了,你且安静下来可好?”
可步棠哪里静得下来,太医说,沈郅是忧思成疾,这病在心不在皮。
言外之意,心病还须心药医。
薄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托腮,望着墙头发呆,这可如何是好?见着夏问卿过来,薄钰慌忙起身。“舅舅!”
夏问卿点点头,屋内又是皇帝又是皇后的,他自然不方便进去,“怎么样?”
“太医说是心病,所以……”薄钰垂头,“若只是寻常的伤寒倒也罢了,大不了我陪着他一起病着,大家有药一起吃,有苦一起尝,可……可现在该如何是好?”
“郅儿平素都将事情藏在心里,如今一下子爆发出来,自然是难以承受。”夏问卿轻叹,“心病换需心药医,这到底也不是太医能治好的。”
薄钰颔首,“舅舅,可有什么法子,即便不治本……治标也好啊!”
总好过,沈郅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一直说胡话。
“让他哭一哭吧!”夏问卿思虑半晌,“情绪憋在肚子里,自然是憋出了病,若是发泄出来,许是能见效,总归要有人同他分担一下悲喜才好。”
薄钰挠挠头,“哭?”
沈郅平素冷静自持,简直和父亲薄云岫一般模样,想让他哭出来,还真是挺难的。
“试试吧!”夏问卿拍拍薄钰的肩头,“你跟郅儿最为贴近,想来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唉,可不敢再让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