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三天,何不理很忙。
何不理请了最好的石刻工匠,连夜雕刻了几座石碑。刻好之后就运到别处打碎了,再找到浆纸的师父用茶叶水煮过,糊上装裱的纸浆;最后运到寒水观的后山,用绳索一块一块地悬到观中。
最后,这些破损的石碑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寒水潭里……
陆一白也有两天没有回青囊阁了,因为丘聚比他杀过的任何人都要棘手,要杀丘聚,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陆一白是被一个小伙计唤到青囊阁的,说是有一位官爷连着三天都到青囊阁来,而且指名要找陆一白。
陆一白到青囊阁的时候,那人就在大厅里面站着,站得很直,像一根木桩一样。大厅本来很大,可站了这么一个人后,突然就变得很小了,小到再多站一个人都不行。
陆一白能感觉到,塞满大厅的不仅有杀气,还有威严。
这人的身旁有圈椅,几案上面有茶盏,这些东西似乎在瑟瑟发抖,似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捏把着,随时会被压趴。
陆一白认识这个人,此人叫做沈渐,新上任的大理寺丞。
沈渐白面无须,尚不到三十岁,却已经做到了大理寺丞,这样的速度和高度都让普通人望尘莫及。
陆一白距离大厅还有一丈远的时候,陆渐便转身微笑说道:“师弟,你来啦。”仿佛,沈渐才是这里的主人。
沈渐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来,屋内的杀气顿然消失。
陆一白知道沈渐的武功不俗,可到了此刻才发觉,沈渐的武功远比他想象的要高。陆一白不想跟沈渐打交道,所以说得也很直接,道:“沈大人找我何事?”
沈渐微微一笑,说道:“咱们终究师兄弟一场,我若是没有事情,难道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陆一白道:“我乃一介草民,跟沈大人可高攀不起。更何况我跟独手丐前辈并没有拜师。”
沈渐道:“师徒之实更盛师徒之名,虽然师父没有传授给你武功,却也传授了你寻山狩猎、盘空采药的手艺。所以,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师兄,我却都要认你这个小师弟的。”
虽然沈渐说得有些牵强,却让陆一白无法反驳。独手丐教会了陆一白很多东西,所差的也仅仅是以师徒相称而已。
陆一白道:“独手丐最讨厌的就是朝廷鹰犬,你却不顾他的反对进了大理寺。所以,从你穿上这身官服开始,你就已经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啦。”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可以不认我,我却不能不认他。”
这句话好像也没有错。
可独手丐的教诲却萦绕在耳畔,“这座山虽大,可也盛不下你一辈子,你终将会离开这里。我虽然没有传给你武功,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也奈何你不得。你曾有一个徒弟,在大理寺担职,他跟你不是一路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去找他。但是,你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相信他看在我的情分上会帮你一把……”
陆一白不想再说什么,因为沈渐跟他有天壤之别。一袭高贵的官服和一身破烂的布衣之间的差别
陆一白转身就走。
沈渐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哦,我差点忘了正事。这几天城里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案子,这瓶药就是在现场发现的,你精通药道,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药么?”
沈渐说着掏出来一个瓷瓶,就是火烧瑞霞班时,陆一白留在那里的一瓶药。
陆一白道:“你高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