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一指陆一白手中的瓶子,说道:“驱蛊的药在他的手里,你求我不如去求他。”
“陆公子,我求求你,快将解药给我吧,我不想被虫子咬死。”
陆一白将手中的瓷瓶递给楚虹,说道:“这是从沈大人的房间取来的,你便拿去。”楚虹轻车熟路地从一个瓶子里面倒出来两粒药丸吞下,片刻后就平静了下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人说道:“刚才的那壶里只有半壶酒,不知道另一半被谁喝了?此刻恐怕虫子该咬他的肉了。”
刚才是沈渐在这里自斟自饮。
沈渐皱着的眉毛突然跳了两下,切齿道:“没有人能在我的酒里动手脚,你莫不是在唬我?”
楚虹笑道:“那只有天知道了。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若是酒菜里面有异常,必定能察觉到,可蛊和毒不同,无色无味,无从察觉,任你武功再高也没用。”楚虹又转头向陆一白,“陆公子,若是你喝了那壶酒,我劝你还是赶紧吃解药的好,若是他喝了,那就不用管了,反正他武功高强,想必能压制得住蛊虫。”
沈渐的眉毛跳动得更厉害了。
陆一白道:“若是干净的东西,就越容易藏蛊。况且解蛊毒的药於身体有益无害,我劝沈大人小心为上。”
楚虹嗤笑一声,道:“这个道理他焉能不知,他只不过在怀疑,这药是从你的怀里掏出来的,别被你动了手脚。姓沈的,这药你爱吃不吃,若不吃我就都拿走了。”
沈渐拿起楚虹吃过的那瓶药,倒出来两粒药丸在手心里,左看右看都无破绽,这才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有什么理由想害楚虹。”说完将药吞在口里。
“好。”楚虹用手指着沈渐说道:“你刚才说过,陆公子拿到手的解药就是他的,现在你吃了人家的解药,那就是欠了人家一条命。我猜你不会那么厚颜无耻地还要取人家性命了吧?现在我要跟陆公子离开这里,你若再阻拦,可就让天下人笑掉大牙了。”
“你要救他?”
“不行么?要不是他,我这条命恐怕要被你折磨死了。”
沈渐笑道:“那么说蛊虫是你瞎编的了?”
楚虹也笑道:“那么说刚才的两粒药丸你也根本没吃?”
沈渐一反手,掌心露出来两粒药丸,正是他刚才吞下去的那两粒药丸。沈渐道:“我没吃他的解药,所以并不欠他的人情。”
陆一白道:“多谢虹姑娘一片好意,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跟沈大人之间的事情,是该了结了。”
楚虹摇摇头,道:“反正我也酒足饭饱了,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再报,回头我替你多烧几柱香。”楚虹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才走出去三五步就被一个人拦住,是高力达。高力达道:“蛊虫的事情尚未明了,还请姑娘留步。”
“我说有蛊虫你们不信,我说没有蛊虫你们就相信了么?反正你们信不过我,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高力达没理会楚虹,快步走向沈渐,小声说道:“大人,刚才卑职在船舱查验,发现有两个兄弟偷喝了船舱内的酒,已经蛊发身亡,也须那酒当真被人动了手脚。”
沈渐阴沉着脸,突然将手中的两粒药丸吞入口中,说道:“现在我吃了你的解药,你们走吧。”
楚虹赶紧一把拉起陆一白就往岸边退去。陆一白早就於生无恋,是怀着必死之心来的,难免有些不情愿,可楚虹拼了吃奶的力气死死地抱着陆一白的胳膊,将他拉了出来。
“虹姑娘若是因为我刚才那一句话而救我,大可没这个必要。”
楚虹望着渐行渐远的灵船说道:“我突然明白了,当一个人快要死的时候,什么名和利都不重要了,他最在乎的是亲人。这也是沈渐没有杀我,也没有杀你的原因。”
“可我早已没有了亲人。”
“若是楚岚还活着呢?”
陆一白一怔,道:“你知道岚姑娘没有死?”
“我猜的,那一剑是无心而发,根本没刺中她的心脏,而且她的水性超好。更重要的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沈渐的人一直在那条河的下游搜寻,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