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妗下楼,叶澜盛把孩子递给季芜菁,“好好学。”
然后,他就带着薛妗出去了。
薛微在旁边全程看着,季芜菁看过去的时候,她在偷笑。
薛微走到她身边,握住团团的小手,说:“团团马上就能有小伙伴咯。”
季芜菁余光瞥见盛舒,立刻道:“你别胡说。”
盛舒本来还想跟薛微说两句,见她们关系亲密,也就没过来多说,带着佣人去负一楼给姚京茜送饭,顺便看看。
……
路上,薛妗问叶澜盛情况。
“泽善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没打通电话,就想着过去看看。”
到了家里,还真是出了状况,叶泽善被发狂的叶泽焕袭击了,砸破了头,倒在地上,人跑出去了。而金凤晴以为叶泽善被砸死了,自责的正准备吞药自杀。
也亏得叶澜盛他们来的及时,不然,今个可能得出人命了。
金凤晴的药没吞下去,叶泽善躺在地上,头还在流血。薛妗见到,一下子就哭了,并且失去了冷静。她不敢碰他,跑出来叫叶澜盛。
叶澜盛这边刚把金凤晴制住,叫她打急救电话,她才恍然,匆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打完以后,叶泽善反倒是醒过来了,倏地睁开眼睛,不过头上的伤口挺严重,他一下子起不来。
薛妗眼尖的发现他在动,“我叫了救护车,你先躺着不要动。”
叶泽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人,但听声音他知道是薛妗。
她跪在旁边,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呜呜的哭,她想扶他起来,但叶澜盛说最好不要动,毕竟伤的脑袋,可大可小。叶澜盛给他简单做了一下固定,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就出去稳住金凤晴了。
叶泽善闭了闭眼,“别哭了,你哭的好像我死了一样。”
她一下紧闭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她情绪受不住,看到他头上的血,就完全绷不住,眼泪还是不停的流,因为要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结果打嗝了。
这嗝打的有点响亮,叶泽善嗤的笑出了声。
他闭着眼,笑容一直挂在嘴边,薛妗看到他笑,一下就不哭了,但打嗝没有停住,非常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的打着。
一直到救护车到了,也没有停下来。
叶澜盛叫了人过来看着金凤晴,而后跟着一块去了医院,叶泽焕的下落交给了梁问帮忙。
做了ct,叶泽善脑部没有太大的问题,封了三针,挂瓶吃药就行。
薛妗很自觉地跑东跑西。
叶澜盛反倒闲着了,他坐在叶泽善身边,说:“把叶泽焕交给我吧。”
叶泽善睁开眼,“你要做什么?”
“我当然不会害他。”
“我打算把他送去戒毒所,都已经安排好了。”叶泽善侧过头,“他已经这样了,没什么值得利用的了。”
“他确实有点用,但绝对不会有危险。”
两人对视,叶澜盛已经决定了,不管叶泽善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薛妗付完费回来,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但她没有在意,只问叶泽善,“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摇头。
薛妗跑去倒了杯温水,“那喝点水。”
他接过,抿了一口后,放在旁边。
叶澜盛看了两人一眼,起身,“这边没事的话,我先走。二哥那边有消息,我通知你,这两天就歇着吧,公司那边我找人先暂代你的工作,不用挂心。”
叶澜盛又看了看薛妗,“你在这里照顾没问题吧?”
她点头,“没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应该是涨奶,但她量比较少,一天到晚涨奶的次数不多。
叶澜盛走了,薛妗反倒有点紧张,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叶泽善倒是没什么反应,人走了以后,他就闭眼休息,有点轻微脑震荡,这会还觉得晕晕的,不太舒服。
幸好问题不大。
薛妗一直看着他,慢慢的,那种不安和不知所措的感觉就消失了,就这样安静坐着,不说话也挺好的。
她见他手上脸颊上的血没有擦的很干净,便跑去外面买了湿巾又买了点吃的,一来一回,叶泽善并没有发现她离开过。
一直到她抓起他的手擦拭的时候,他有点反应,睁开眼,“你做什么?”
“你手上的血迹,帮你擦擦干净。”此时此刻的薛妗变得十分温顺,看他的眼神有些怯怯的,像一直受过伤的小鹿。
叶泽善盯着她,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就这么看了她许久,转开头,再次闭眼,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
这让薛妗有些不太懂,但想了想,既然没有拒绝,就给他擦干净好了。
她一点一点的擦,擦的很仔细。
擦完以后,又帮他擦了擦脸,叶泽善也没有避开。
可能是他的默许,薛妗又放开了一点,也不追问其他的,就跟他说孩子的事儿。她想其他的事儿只会越说越烦,只有孩子的事儿,能让人心情好一些,她最难受的时候,看着孩子就会好受一点,也会更坚强一点。
“不要觉得孩子还小,就不需要特别的陪伴,我觉得他能感受到的。你陪他的时间太少了,这几天休息的话,要不要回家多跟孩子相处一下?现在逗他,他会给反应了。”
叶泽善没什么反应,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薛妗说了一会就没再说,怕打扰了他休息。
……
叶澜盛回到家,先去了负一层,见了姚京茜。
盛舒对她还算可以,让佣人给她搬了不少书过来,让她闲着没事多看书,大多是一些心理疏导的书籍。但姚京茜不看,恼火的时候就撕书,无聊的时候撕书折纸,反正就是不看。
保安每天会进来打扫一遍。
姚京茜被带回来已经有一阵了,叶澜盛今个才下来见她一回。
门一开,姚京茜跟疯子似得,冲着天洒纸片,嘴里还哼着歌,满屋子,满地都是她撕下来的纸。
叶澜盛微的蹙了下眉,他站在门口没有立了进去。
姚京茜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更浓,微微歪头,朝着他笑。
等所有纸片都落地,叶澜盛才走进去,就站在门边上,冷面看着她,说:“你给叶泽焕的是什么品种。”
“不用想了,他戒不掉的,就算去了戒毒所也戒不掉。想让他舒服点,就满足他,不然他没办法正常生活。”
她慢悠悠的躺下来,侧身躺着,一只手撑着头,懒洋洋的,又十分得意。
“他在哪里拿的货?”
“他拿不到了。”姚京茜垂下眼,手指玩着纸片,折叠了一层又一层,“你想做什么?”
“所以这东西市面上拿不到,只有凌随有的意思,是么?”
姚京茜不说话了,只耸耸肩。
叶澜盛往前几步,蹲下来,盯着她的脸,说:“你应该知道,一个人一旦沾染了禁品,这辈子就完了,这人就彻底的毁掉了。你也是学医的,也做了几年医生。你亲自把一个人毁掉,还是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甘愿付出的男人。你这脑子里在想什么?”
姚京茜看着他的眼睛,“那也是因为你,是你害了他们,如果不是你,他们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叶澜盛,这都是你的错。我爸妈死的时候,你好像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吧,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现在也一样啊,都是因为你,所有人的悲剧,都是你一个人造成的。”
话音落下,姚京茜倏地扑上前,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叶澜盛脸上。
他没有躲。
姚京茜有些诧异,打完的时候愣了愣,然后哈哈笑起来,刹那间,又没了笑,躺回了床上,有些失神。
下一秒,又发了神经一样,再次上手,不过这一次,叶澜盛没让她打,扣住了手腕。
“你别再闹了,你跟着凌随,最后能得到什么?”
她眼泪流下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全家都死光,死绝!叶澜盛你无法体会我这些年来的痛苦,每一天,每时每刻我都在痛苦中煎熬。你以为我很想活着么?我活着就像老鼠一样,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岳家的人也指责我,你也责怪我。我就是千古的罪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到底错在哪里?”
“我究竟,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紧抿住唇,她不想哭,这么多年来,流过的眼泪够多了,她一点不想哭,更不想在叶澜盛面前哭,“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你们要这样对我?”
“如果一切能够重头开始,我绝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她转过头,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看着他,问:“所以,到现在为止,你还是认为是我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么?”
叶澜盛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最后,叶澜盛默不作声的转身走了。
回到房里,季芜菁不在,她跟薛微一块还在儿童房看着孩子。
他没过去,一个人静坐着抽烟,回忆着当初年轻气盛的自己所做的一切。确实,不管姚京茜做了什么,都罪不至死,祸不及家人。他们谁都有错。
在他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季芜菁回来了。
“怎么又在抽烟。”
叶澜盛刚要点第四根,听到这话,立刻掐了,“孩子睡着了?”
她点头,“早就睡着了,我跟薛微在聊天,她问我季甘蓝的事儿,我跟她说了点。”
叶澜盛看她眼,“你主动跟她说了?”
“不能说么?”
他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满身的烟味,季芜菁瞥了眼烟灰缸,几个烟头看着就是刚刚抽完的,还冒着烟。
“大哥什么事?”
叶澜盛把头埋在她怀里,双手圈住她的腰,说:“没什么大碍,有薛妗照顾着。”
出去一趟,回来心情就变了。
季芜菁低眸,突然发现他脑袋后面有几根白头发,挺明显的。
她愣了愣,有些想不到。
“谁影响你心情了?”她主动询问。
叶澜盛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她,说:“没有,就是在想一些事儿。年轻气盛做事不考虑后果,伤人伤己,影响太深。”
“姚京茜?”
“你见她了?”
季芜菁摇头,“我为什么要见她?不过我好奇,你为什么要关着她?”
“免得她出去搞事儿。”
“只因为这个么?”
叶澜盛没说话。
季芜菁从他腿上下来,给他倒了杯水,说:“其实你还想保护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