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楚家正好有客来访，来的还是楚老爷子的朋友。这人姓谭，家住湘省，大老远的跑来帝都正是为了吊唁白家老太爷。
白家老太爷过世，停灵七日，往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谭老匆忙从外省赶来，给老朋友上了柱香，隔了一天又带着家中晚辈来楚家拜访。
谭老七十多岁，须发皆白，不过面色红润，看起来比楚老爷子还要硬朗。老友相见，楚老爷子兴致极高，拉着谭老在院中喝茶，两人说笑声洪亮，在屋里都听得到。
跟谭老一起过来的还有他一对孙子孙女，楚恒在屋里招待他们，气氛也十分融洽。
谭静和谭旭两人都是开朗的性子，跟楚恒十分谈得来，没多久就改口叫他哥了。石成轩坐在一旁，没有插入他们的对话，他偏着头看着屋外，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
聊天的时候，谭静就不时偷瞄一眼石成轩。不过对方一直没有搭理她，她也不好意思上前搭话。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被她哥拉到一旁，小声问：“你是不是看上楚恒他表哥了？”
谭旭对他姐可谓十分了解，这么多年，因为爷爷的原因，在湘省不知道多少人想追她姐都铩羽而归，他姐也没对谁感兴趣过。今天却转了性子似的，偷偷瞧了人家多少眼了，别说是他，估计连楚恒都看出来了。
不过这也正常，楚恒他表哥确实长得挺好，身上还有一股让女孩子着迷的气质，身为男人他都忍不住有点嫉妒了。
“你胡说什么呢。”
谭旭撇嘴，“你要是看上了，我就跟爷爷说，让他给你探个底。你可想好了，不然等我们走了，恐怕就在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了。”
谭静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唇。被亲哥叫破了小心思她觉得不怎么好意思，不过就像她哥说的，要是就这么走了，大概再没什么见面机会了。
“那……你去帮我跟爷爷说声吧。”她小声道。
谭旭笑了声，拍拍她的脑袋。
谭旭办事也是利落，找了谭老就把他妹的心思给说出来了，谭老愣了一下，捏着一缕胡子沉吟了一会儿，这次才掀起眼皮看向孙子，“你觉得那小子不错？”
老友把外孙养在家里的事他当然是知道的，甚至他对石成轩的身世知道的比一般人还清楚点。毕竟当初楚老爷子也请过他给这个外孙批命。
可惜那会儿他大儿子遭遇意外身亡，他再没心思去管旁人，匆忙的告辞离开，也就再没见到那小子。这么多年过去，倒是没想到今天还有机会再见。
“孙子眼拙，没从他面相看出任何东西。”谭家也有家传本事，谭旭自认水平不低，却在石成轩这里铩羽而归。
不过这世上总有些人的命是看不透的，他并没有太过纠结。
“那你还替小静递话？”谭老好笑地看着孙子。
谭旭摸摸鼻尖，有点尴尬，“小静难得看上个人，也不一定能成，这不是先问问您的意思么？”
“也不是不行，亏得他不姓楚。等我跟你们楚爷爷说完正事儿就问问他吧，要是有可能，两人要是可以相一相。”谭老点头应了孙子的请求。
楚家子孙，他们谭家必然是高攀不起的。不过楚老的外孙，倒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他家的小静八字极好，是旺夫命格，虽然还不知对方小子命格如何，至少配他不会委屈了。要是能跟楚家联姻，对谭家来说也是好事儿。
打发走了孙子，谭老想着在白家所见，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人到七老八十了，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偏偏遇上了白家的糟心事。他本来想干脆当做没看见算了，可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思来想去这才来拜访老朋友，找他拿个主意。
第179章 蹊跷
谭静把心事跟谭旭说了，就一直忐忑的等着爷爷那边的态度。
没一会儿，谭旭回来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抿嘴笑了下，又瞄了眼坐在她斜对面，正在低头摆弄手机的石成轩，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这会儿正在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春风拂面，刹那间让人心神动摇。
谭静盯着他发了会儿呆，才恍然惊醒一般，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才红着脸低了头。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楚恒眼里，楚恒咬了咬筷子尖，啧啧两声继续吃饭。
吃过午饭，楚老爷子和谭老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书房在二楼，开着窗，窗外树影婆娑，带来阵阵凉风
二老隔着书桌对坐，楚老爷子有些好笑地看着老友，“有什么急事儿，还非要单独跟我说？”
谭老的表情稍微凝重了几分，他眼中精光乍现，“白老头的死有蹊跷。”
楚老爷子脸上笑容不变，颇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意思，“蹊跷？眼瞅着要死的人了，还有人害他不成？”
谭老沉默了一下，叹息道：“那也得他能死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些年，外面传他要死都有两三次了吧，唯独这一次……”
在十几年前，谭老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嫉妒白家老太爷的。
他们同是天师，但是专精不同。他这一辈子，只能给人相命，虽然人人都说他看得准，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但他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而白家却不同，白家能做的太多了，不然谭家也不会只能屈居湘省，白家却光明正大的在帝都扎了根。
他当时还轻，白老头就已经闻名帝都，第一次见面，他曾给对方相过面，看出对方寿长八十年有余。那一次相面使得他回家足足躺了大半年才好。
后来，白老头八十了，人人都传他不行了，他依然活的好好的。活过了九十，活到了一百。
他一度以为自己出了差错，直到后来才恍然发现，他错在太过天真。
楚老爷子依然神色自若，“你瞧出了什么？”
谭老叹气一声，挺直的背脊稍稍弯了弯，贴在背后柔软的靠背上，“上香的时候恰好看到白家一个小辈的身上沾了死气。”瞅了眼楚老爷子，见他不解，于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死气只是一种说法，我给人批命的时候，说这人印堂发黑，说的就是死气。”
“这么说，白家的小辈要出事？”
“不，他身上的死气并不是因为运势生成，他本人寿命不短，身为天师又百邪不侵，本不该沾染那东西。”谭老的脸色沉了沉，“如果白老头没出事，我还只当是意外，可现在他死了，他不该在这时候死的……”
“你认为是有人设的局？白老本身就是天师，不会看不出问题吧？”楚老爷子又问。
谭老似是讽刺的笑了笑，“如果是往常，他必然能看出来，可惜他大限将至，浑身死气缠绕，当然是看不出来的。”
“白家其他人也不行？”楚老爷子似乎来了些兴致，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