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落楼内红纱飘阳,贴着喜字的罗曼遮挡了众人的视线,眼中只剩一片火红,犹如被风燃起的火焰,鲜艳而活跃。
许落倾一袭火红的嫁衣,往日里清素可人的容颜被打扮得娇艳妩媚,清澈的双眸中秋光潋滟,有着一丝忐忑,一丝不安。长及脚踝的青丝被整整齐齐的梳成发髻固定于头上,四凤珠钗斜插于发髻两端,垂下两条红色的丝带。没有多余的装饰,简洁,却不显单调,涂染了朱膏的双唇红似鲜血,却更显出她那毫无瑕疵的雪白肌肤。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许落倾傻傻的笑了笑。
虽说今天是她要嫁人,但她却不曾了解对方,连见也不曾见过。只听娘亲说是白家二少爷,人长得不错,风度也好。
既然要嫁,那便嫁吧,婚嫁这种事,在她的心中,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对于未曾谋面的夫君,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小姐,姑爷来了,我们该走了。”
许落倾微微颔首,隔着厚厚的红盖头环视一圈她生活了16年的房间,轻声低叹,随着丫鬟出了房间。
“倾儿……”
“爹爹。”
许落倾脚步微顿,鼻尖有些泛酸。
“16年了,倾儿如今也要嫁人了啊!”许桥征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声音微颤。
“嫁了虽是白家的人,但你娘家依然在这儿,有事无事,都回来转转吧。”言罢,便离开了院子。
许落倾微微一愣,眼眶有些泛红,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爹爹的用意,白家前几代都是朝中重臣,在朝中也是呼风唤雨的大家族,近几年来,皇室对白家颇为忌惮,白家便退隐于锦城,不再过问朝中事。虽说如此,但若说白家大势已去,朝中无人,那是无人相信的,所以在这锦城中,白家已经隐隐有了百家之首的感觉。
而这次的婚约,许府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所以,纵然许桥征有千万不愿,也只能接下了。但刚才的话还是告诉了她,不论发生什么,许府依然是她的家。
白流墨今日一袭大红喜服,与身下的棕红色骏马显得极为匹配。
他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红色轿子轻轻一叹,扬了扬手。
“走吧。”
唢呐声起,轿也起,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向白家行去。
白流墨从未见过这许家小姐,也未曾了解过她的脾性,只因父亲之命,便娶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女子。
一合,十里红妆,一离,休书一张。
与其他婚嫁一样,入门,拜堂,回洞房。
白流墨在外敬酒,许落倾端坐于床,白日红烛依在,独泪难殇。
午夜将至,宾客才渐散。白流墨回到房间的第一眼,便是许落倾轻靠床边的熟睡之姿,盖头已有些倾斜,露出些许粉白的脖颈。
白流墨微愣,嘴角轻扬,没有打扰她的好梦,帮她掀开盖头,卸下凤钗。与其合衣而躺,看着身边女子的侧脸,他有些恍惚。这边是将与他共度一生的女子?
一夜寂静,红烛泪流难止。
天微微亮,许落倾早已清醒,却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身旁的男子。
他很英俊,很好看,比女子还要好看许多。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白流墨皱了皱眉,揉着脑袋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双手托腮,一双清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几缕凌乱的发丝垂落在眼前,有些调皮,有些可爱。
“你醒啦!是我吵醒你了吗?”她坐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起身靠着身后的床架,轻揉着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昨天真是喝太多了,后劲竟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