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在忠义诚信礼节之下的,是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没有任何人可以放弃唾手可得,摆放在眼前的巨大权益,那是会让人疯狂的权力。
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指挥作战的六皇子也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信报,得知皇帝重病之事,同时还有大臣们的殷切嘱托。
哪怕失去几座城池,也一定请尽早赶回,回到这政治的中心,为继承王位做好准备。
至于那边城百姓,他们的死亡,失去的土地,终究可以在更替皇权中夺回。
但是失去了皇位,那这东荣的江山,怕才是真的要不保了。
天色极暗,哪怕是再英勇善战的匈奴汉子,也都回到温暖的帐子里,喝酒吃肉暖身。
六皇子却不在乎外头冰冷的天气,披着黑色斗篷站在外头,任由雪花飘落肩头发间,呼出白雾,隐匿在黑色的夜间,如同看不见的叹息。
他心中很乱……
那些人给自己的信上写的很真诚,只有赶紧回到京城,他才能够取得先机。
但是,如果他回去了,这里只怕多半是要被沦陷的。
这里是东荣国的土地啊,这片土地上站着的是东荣国的百姓,他既然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民脂民膏的供养,又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弃他们而去。
可皇族,将领大臣难道不就是应该在这种时候,浴血奋战保护他的子民吗?
然而那些人,即使是在这样悲惨苦痛的时刻,仍然要为那虚无缥缈的政治发起一次一次的斗争。
独孤傲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样无力悲鸣的痛苦。
他从小到大就生活在那样争斗的漩涡里,书籍上教导的那些深明大义。
每一次都有现实生活中那些可笑的斗争相反,多像一个黑色的幽默讽刺。
整个国家,从帝王到大臣都是讽刺一般的存在。
多可笑。
这么可笑的存在,却有无数人为之拼斗,奉献鲜血。
“殿下,要不要来一口?这外头天气冷呢?不来一口可扛不住。”
大块头的黝黑汉子拎着一大瓶粗酒走过来。
六皇子看着这为了国家抛妻弃子,守护边关的男人,笑了一下,苦痛又嘲讽的笑一下。
汉子并不了解这些,而是更加殷切的将酒往六皇子跟前送。
六皇子没有辜负他的好意,完全不顾粗酒滋味强烈,就直接一大口往嘴巴里倒。
然后很理所当然的被呛到了。
“殿下,这酒可烈着呢,比不得宫里的御酒柔和,您第一次喝这种酒,怕是还有些不习惯,嘿嘿。我瞧着殿下,似乎是有烦心事?”
这汉子笑眯眯的解释了一句,对于这位与他们这些士兵们同时同住的皇子将军,他们
被酒呛到的六皇子咳嗽不停,看着那汉子粗犷的笑脸,不由的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诉说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