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倾目光决绝而凛冽。虽然排斥燕暻对自己生出了不应有的恋慕之情,可她却没办法伤害燕暻。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的兄长,血脉相连。还因为从小到大,她都被燕暻保护在羽翼之下,兴许将来,燕暻也是她身后最值得信任,最坚实可靠的后盾。
她知道燕家对燕暻的看重远超过自己,所以,她对燕暻的感情是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的矛盾和复杂。嫉妒,依赖,利用……似乎什么都有一些……总之,她不能,也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燕凌倾冷冷看了一眼纪尔岚,转身从深雪手中又拿起一把骨刀,打算直接将纪尔岚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然而她抬眼之时,却冷不防撞进了深雪震惊恐惧的眼眸中。她执刀的手一顿,直直的盯住深雪。深雪浑身剧烈一颤,惊慌失措间不由自主想起方才纪尔岚的话。
“你家姑娘的心地恐怕不怎么好……你跟着这样的主子……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深香颤抖着匍匐在燕凌倾脚边,磕头如捣蒜,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姑,姑娘饶命……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奴婢什么都不会说的!”
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只有深雪拼命磕头求饶的声音不断回荡耳边。燕凌倾觉得自己如同魂魄离体般头重脚轻,她深深吸气,又长长吐出,好半晌才开口说话,嗓音变得艰涩而麻木:“你起来吧。”
深雪额上满是冷汗,带着侥幸逃脱后的虚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谢姑娘信任奴婢,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冰冷的骨刀已经刺入心口,她甚至听见了自己血液喷溅而出的声音。燕凌倾狠绝冰冷的话语在耳边轻轻响起:“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深雪圆瞪着双眼,来不及再说一个字,便抽搐着命绝倒地了。
纪尔岚看着燕凌倾的模样,想起她前世对自己毫无底线的百般陷害和污蔑,冷笑道:“燕姑娘果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冰清玉粹,内里不过是一团污遭破烂的棉絮,卑鄙无耻,恶毒至极。”
燕凌倾用力将骨刀从深雪的心口拔出,缓缓转过头,眸中的狠戾却越发深重。她紧握骨刀,一步步走向纪尔岚,说:“笑道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而你,即将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便是说的再多,也是无用,不如省省力气,到地下跟阎王爷说说好话,下辈子投胎避开本姑娘,以免再落得如此下场!”
说罢,她甚至不再给纪尔岚说话的机会,横刀抹向纪尔岚的咽喉。
电光火石之间,纪尔岚猛地从松脱的绳索中抽出右手竖掌劈向燕凌倾执刀的手腕,燕凌倾没防备,骨刀应声落地,却也在瞬息之间反应过来,就地一滚,脱离了纪尔岚的攻势。
纪尔岚冷笑一声,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乱绳丢开,朝燕凌倾追了过去。
燕凌倾知道自已不是她的对手,就要去摸暗处的机括,想要逃走。却没曾想,纪尔岚竟然像是知道此处机关,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动作。
与此同时,纪尔岚左腿横扫,近处的一把骨刀被挑到空中,转瞬已经握在她手里,架在了燕凌倾的脖子上。燕凌倾万万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惊道:“你要干什么!”
纪尔岚眼中跳动着令人胆寒的暗火,冷声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哼!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着走出燕家!”燕凌倾说着便要转身,她根本不信纪尔岚敢在燕家的地盘对她做什么。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际,骨刀反射的冷光刺得她眼睛一痛,紧接着脸颊一凉。
她的动作诡异的僵在原地,呆呆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左脸颊上流下,片刻后剧痛传来,她才惊恐的抚上自己的面颊,粘腻温热的鲜血顺间沾染在她纤细素白的手上,那颜色,惨烈而分明:“不!我的脸!怎么会这样!”
“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疯狂的扑向纪尔岚,又被纪尔岚一脚踹中小腹,痛呼一声,挣扎着倒地不起。
燕家的石室十分严密,在外面根本听不见半点声响,纪尔岚也不怕有人注意到里面的动静。她如同收割人命的死神般冰冷,丝毫不给燕凌倾喘息的机会,一个起落从背后压住燕凌倾,用绳子将对方的双手捆住,转而一脚踩在她的脚腕上。只听骨头‘咔嚓’一声,燕凌倾直接痛的晕厥过去。
纪尔岚却没有因此收手,毫不留情的将燕凌倾另一只脚骨踩碎。冷笑道:“燕凌倾,咱们今日新帐旧账一起算!”
她转身在深雪的尸体怀中摸出那只海青瓷瓶,放在暮叶鼻下。刺鼻的气味散出,暮叶嘤咛一声转醒过来,看见纪尔岚便要惊呼,纪尔岚一把捂住她的嘴,直到她冷静下来才松开手,并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割断。
暮叶揉着手腕环顾四周,看见到底的燕凌倾主仆,心惊不已,低声道:“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