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吃惊。”夹着香烟的女性笑脸盈盈,皮夹克披在肩上,一派怡然自得。
我坐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地在纸上写字,“怎么了吗,夏琪小姐。他们已经打听到你这来了?”
“的确是哦。”夏琪说道,饶有兴趣地看着动作,“我还以为你会更谨慎一点。”
我利落地折好信封交给信天翁,“这有什么好谨慎的呢,就算现在走出去,也没人能认出我来吧。”
“口气真大。”她甜蜜地笑了,“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谢谢你的喜欢。”我不置可否,摸了摸信天翁的羽毛,“去吧,乖孩子。”
这是我在酒吧住下的第二天。
让天龙人也惊慌逃窜的恐怖女人,这是我所听到的旁人的说法。
世经报当天就出了八卦报道,还罗列了一系列投稿猜测,什么微服私访的同族,运气爆棚的幸运儿,各色议论纷纷,变成记者的狂欢指南。
夏琪这里反而清净。
“明明带着这样的眼镜,还要到我这里来,该说你是可爱,还是狡猾呢?”
她举起手中的黑框眼镜,戴在脸上,对着镜子左右欣赏。
我无奈笑笑,“它也不能骗过所有人呀。”
理论上讲,这是可以扭曲他人认知的异世界之物。
但是对于这个世界的顶尖战力来说,异常也很容易被注意。
目光移到桌台上的纸笔,我若有所思。
在医院里遇见的西服中将,到底认出我来没有呢?
我不信库赞不会向总部汇报这副眼镜的存在,那也太侮辱他作为海军的意志了。
“不过,那个男人既然没有询问,”我对着夏琪说道,她的手指骨节分明,纤细有力,捻住香烟也格外妩媚英气,不由让人多看几眼。“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海军内部……真是有意思。
就在聊天的间隙,酒吧的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
“哎呀,今天竟然没有输光吗,雷利先生?”
我跟着夏琪的声音转头,对上白袍男人的眼睛,礼貌性地冲他微笑,“晚上好,雷利先生。”
来人一身白色无帽斗篷,穿衣风格与其说潇洒,不如说又是一位花裤衩爱好者。
联想到他和另一个哈哈大笑的海贼的关系,莫非这也是一种一脉相承?
席尔巴兹·雷利笑着摇头,“饶了我吧,夏琪,好歹在年轻人面前给我点面子。”
性格也挺像的,清甜的液体穿过食道,我听着这位冥王同样爽朗的笑声,默默点评着。
“呐,娜娜莉,”夏琪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对着雷利发呆了哦?”
我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成了两人的目光焦点。
虽然威名赫赫,但两人都算平易近人的性格,特别是夏琪,说话的时候如同平辈相交,不知不觉就让人放松警惕。
莫非这就是前辈的魅力?
我有一点懊恼自己的走神,“只是突然想到一个朋友。”
一句话带过,夏琪却凑近了脸,近得能看清她锋利的唇线。
“哦?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如何给出一个清晰的回答,“算吧,不过比起这种关系,他可能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
“虽然我对他的看法挺苦恼的……不过这也是事实。”
大概就是所谓男人的考量吧,就和哥哥、和库赞想的一样。
我轻轻放下酒杯,玻璃与木板发出清脆的碰撞。
纤细的眉毛高高挑起,醇厚如陈酒的琥珀色眸子若有所思地看我半晌,就像确认了什么一样,笑得宛如偷了腥的猫。
“哎呀~我记得还有一瓶好酒,放在哪里了呢?”
看着她愉快的背影,我略微疑惑地将目光投向雷利,后者抹去唇边的透明酒液,“要喝一点吗?”
“喝了酒,雷利先生能和我打一架吗?”我没有去想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哑迷,反而问他。
“罗西南迪可舍不得你受伤吧。”他说道。
我又笑了一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笑的次数格外多。
“所以,”我说,“您还真的挺像香克斯的。”
话音未落,眼前一闪,手掌成刃劈向他的手腕,后者身形不动,手腕一甩,酒壶飞至半空,手背朝外抵住攻击,翻转间反而扣住左手,压在桌上。
“脾气很大嘛,”他笑意更浓,被抛出的清澈酒液尽数回到壶中,又被主人利落接住,“不过应该是那小子更像我才对。”
“这种地方也要争一争吗,”左手被压在桌上,腕间指腹粗粝而滚烫,对方分明没有用什么力气,却被抵住脉搏动弹不得。
“雷利先生真令我意外。”
“哇,这不也同样吗?”
他侧头握住飞来的酒杯,“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彼此彼此,”我礼貌地甩出衣袖里的银制小刀,“可能有一点迁怒吧,请原谅我的失礼,雷利先生。”
“真是记仇的小姑娘……”
“我能听见哦?”
“阿啦,你们两个,在背着我做什么呢?”
夏琪握着一瓶红酒,施施然打断。
还没等我出口,雷利就率先摇头,“明知故问啊,夏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