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蝉虫鸣叫,几人分开后,下午的时间,一晃即过。
周六最后一堂课还没结束,教室后排已经陆续响起收拾书本、桌椅挪动的声音。
姜北做着刚发的英语试卷,直到郑主任讲到最后一道大题,才停下笔,看向黑板的讲解过程。
“由题设可知a≤0,有h(x)=3x+a,令h#039(x)=0,解得……”
郑主任在黑板上列着公式,语速是刚才的2倍,显然是在赶时间。
姜北跟着郑主任的语速,尽量让自己不被身后的噪音影响。
林衡心烦地看了眼最后排那几名吵闹的学生,厌恶地锁紧眉头,小声咕哝:“吵死了。”
郑主任教鞭敲了敲讲台:“安静点。”
话音刚落,题还没讲完,铃声便响了。
铃声一响,经常闹事的几名学生开始起哄,闹出更大的动静。
桌椅摩擦地面,哐当直响,尖锐的声音搞的人心惶惶。
赵主任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大声呵斥:“后面的,一个个站起来,干什么呢?我说下课了么?”
“郑老师,铃声都响了,您还要拖课啊?”陈科单肩背起双肩包,站在座位上,社会气息浓烈。
陈科,班里出了名让老师和班委头疼的人物。
听说初中的时候,叫了帮校外混混,把他们班主任的头打破了,又仗着姨夫是教育局干部,经常胡作非为,罔顾校纪。
他和麦泽洋等人不一样,后者还懂尊师重道,但陈科不会。
因此,校内老师大多不敢过分管束他。
“再耽误你们5分钟时间,这题讲完就下课。”郑主任板着脸。
“不好意思啊,我爸还在门口等我回去吃饭呢,我得先回去了。”
陈科不顾郑主任面子,背包往门外走。
陈科一走,他身边的三个“跟班”也哄笑着跟在身后。
班上的人见惯了陈科这样,有人做壁上观,有人沉默,也有人厌恶……
郑主任快走两步,教鞭一拦,在门口过道,挡住了陈科的去路。
郑主任眼神犀利地看向几人:“都坐回去。要我请你们家长来一趟吗?”
郑主任虽然古板爱说教,但一向很少拖课,也不会占用体育课之类的时间。
这次是因为卷子难度大,郑主任为了讲透彻明白,放慢了讲卷速度。
陈科不受威胁,指指天花板。
“郑主任,上面可是规定假期不能补课的,学校这么做,难道不怕学生去举报吗?”
陈科这套反客为主,令郑主任面色一惊。
郑主任拉长着脸:“你坐回去,再5分钟就结束。你现在这样,耽误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时间。”
其实郑主任只要像其他老师一样,睁只眼闭只眼,无视陈科即可。
但郑主任严肃刻板、好为人师、是个理想主义者,所以其他老师可以,他却不愿意。
他这性格不讨喜,但也算是个敬业老师。
只是这样一来,其他人耽误的时间更多,已经有人向着陈科。
“郑老师,您就让他走吧,别浪费我们时间啊。”
“就是,他不学,关我们什么事。”
“好不容易放假,我都计划好了,您能不能快点啊。”
……
其他人正闹着,谢晓楠轻推一下姜北,嘟囔:“北儿,你等下约了谁?”
姜北见郑主任还在跟陈科僵持,大概是不讲题了,说:“我爸爸。”
谢晓楠以为是辛康盛,问:“你爸带你去哪儿玩?”
姜北摇摇头:“就一起吃个饭。”
谢晓楠不知道姜北亲生父母离婚的事,以为姜北只是跟家人出去吃顿家常饭,说:“那吃完饭,你来找我们玩啊。”
姜北不敢肯定:“要是时间早,我就去。”
谢晓楠高兴地说:“说定了哈,你来给我打电话。”
姜北:“好。”
约定好后,姜北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五分钟早就过去,而郑主任和陈科依旧僵持。
郑主任丝毫没有要放陈科离开的意思。
班上更是分成“两派”。
一派难得地为郑主任说话,一派继续编排郑主任。
大家似乎把往日的恩怨,放到了这事上,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不怪陈科,怪老师,是不是有病?”
“本来就是老师拖课,有错在先。”
“你们不想学,别人也不想学吗?垃圾不要影响其他人。”
“你说谁垃圾呢?也难怪,也就你们这种小资才需要努力学习。”
“就你这智商,你爸放心把钱留给你吗?”
“这就不用你一个外人操心了。”
……
局势逐渐失控,几人吵着吵着,已经要打起来的节奏。
郑主任在一旁吼了好几次“安静”,都没有任何作用。
毕竟,都是一群被高考逼疯的孩子。
一旦闹起事,拦都拦不住。
眼见战况进入白热化,蓦地。
一个橘色儿童篮球从门口,呈抛物线飞了进来。
球越过郑主任头发稀疏的头顶,落在讲桌,发出“砰”地一声。
班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惊扰吓了一跳,安静下来。
姜北看着球从眼前高高弹起,快速落向自己桌面,眼见即将打落她堆迭整齐的课本和试卷,忙伸手去接。
姜北接住球,护住自己的“城堡”,看向球飞来的方向。
云驰堵在门口,假模假式地打了个报告,模样既正经又不正经。
“郑主任,我球掉进你们班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拿下。”
“云驰,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说了不准你再在教室和走廊玩球了么?!”
郑主任一个头两个大,一个“麻烦”没解决,又来一个。
“这不,兄弟班太吵,过来关心下。”云驰痞笑。
郑主任恨不得快点让云驰走,免得他闹事。
他朝向姜北:“姜北,把球还他。”
说完,又对云驰摆出“晚点收拾你”的脸色:“明天我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