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怀瑾乌漆的瞳孔看着她,也轻笑一声。
挂掉电话,谢行莺爬下床去看顾峭给她送来的衣服,勾出来一件,皱眉,嫌弃扔床上。
又换一件,没忍住吐槽:“不是,他品味怎么这么土。”
套上奶油色的宽松短袖,谢行莺看向穿衣镜,胸口熨贴着一只炸毛小猫,周围还竖着金黄色闪电,加上配套着的同色系蛋糕裙,穿在她身上倒也不是不可爱,就是跟小学生一样-
顾峭打车回到顾家别墅,客厅已经恢复了无生机的死寂,锤纹镜面屏风后站着一位背身肃立的中年男人。
他面无表情,双手插兜打算上楼,中年男人叫住他:“站住。”
抬起的脚跟停滞在空中,少顷落下,顾峭回头,语气疏离的仿佛在看陌生人:“有事?”
“今天当着众人面一声不吭离席,现在又这个态度,不乐意呆在云京就滚回m国!”中年男人皱眉训斥他。
顾峭冷不丁嗤笑出声,拳头在口袋中攥紧,讽刺道:“那你告诉我该用什么态度对你,”声音陡然拔高,俊俏的脸上满是嘲弄与仇恨:“或者说,以何种身份。”
“啪——”
一记巴掌落下,顾峭一动未动,舌尖抵着发麻的腮帮子,他抬头挑衅:“就只剩这点力气了吗。”
中年男人气得手都在抖,怒气冲冲让他滚,顾峭扯动下薄唇,满不在乎:“放心,我明天就会搬走。”
本就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顾峭撂下这话径自回到楼上房间。
房间里陈设简约至极,顾峭拉开抽屉冷静收拾着证件,翻找中掉出一张手绘卡片,他弯腰捡起翻开,卡片上面画着几个大字:无敌耍赖反悔券。
半个巴掌大的纸片沾上灰尘,水粉已经洇出不规则的锯齿边缘,顾峭怔在原地,半晌,他轻轻吹去浮尘,连带尘封的记忆也如潮水涌来-
云京上流阶级选择的高中模式无非两种,一种是学风严谨,师生力量雄厚的精英高中,里面就读的大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即使花钱买进去也不容易。
一种是氛围松散的贵族高中,纨绔二代的聚集地,玩叁年再出国水个学历是大部分人的归宿,顾峭自认是后者却被送进前者。
当时顾峭小姑在那所精英高中担任校董,任课老师顾忌他背景,对他不着调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忙着学习的好学生也默认与他泾渭分明,顾峭宛如误入天鹅群里的一只乌鸦,孑然一身坐在角落,也乐得自在。
直到某天大课间,他通宵后犯困趴在桌上睡觉,若是平时,班里是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打搅他的。可那天他被一股蛮力推醒了,他皱眉没理,隔了半分钟又被推了一下,见那人还想来第叁下,他才冷漠抬头,眯眼寻找这个不长眼的人。
那天阳光格外强烈,在女孩轮廓边缘点缀出一圈碎金光晕,海藻般的卷发用缎带绑成双马尾,脖子上带着的碎钻chocker快把他眼睛闪瞎了。
她背着光站在顾峭面前,肤白貌美,漂亮的像个洋娃娃,听起来很俗的开场,可的确是顾峭的第一想法。
然而下一秒,洋娃娃开口说话了。
她指使身后带着厚重镜片的男生将桌子搬上前,女孩抬高下颌尖儿,叉着腰,朝他居高临下道:“这个位置我要了,你滚后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