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小懒猪。”
车业焕睡得早,起得也早,早上醒来就叫辛慈吃早饭,她一夜未眠,天亮才勉强睡着,哪里起得来。
他自己去吃早餐,顺便给她叫了客房服务,回来就把她摇醒,“你昨晚想自己跑出去?”
她迷迷糊糊醒来,就听到送命题,想了会才慢吞吞地说,“睡不着,想去逛逛。”
“大晚上睡不着要出去逛?我真该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他越想越不爽,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你是不是想逃跑?你胆子也太大,这里不比在国内,要是真跑出去了,你不怕出事?”
辛慈实在没心思再跟车业焕虚与委蛇,对未来的担忧让她心情抑郁,哪还有心情玩,他如此严防死守,她找不到一点机会逃跑,还不如回国,在国内她不用时刻面对他。
“我只是想在附近随意转两圈,你都认为我是想逃走,要找人整晚守着门口不让我出去,我再解释也没用。我们回国吧,我也玩够了。”
他莫名其妙,“我关心你,哪怕你没想逃跑,人生地不熟,那么晚一个人在外面逛也不安全,你现在是什么态度?我为了哄你高兴,特意带你来的迪士尼,你这样报答我?”
“我累了,没有别的意思。”
她板着个脸,好像所有人都欠她钱似的,他想发火,但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这几天每天都在游乐园里暴走几万步,连他都觉得累,或许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呢?
“那你好好说嘛,先起来吃早餐再睡。”
他强硬地把她拉起来,带到桌边要她吃早餐,“本来今天的行程是要去环球影城的,既然你觉得累,就不出去了,让你继续睡会,醒来我们看电影怎么样?看哈利波特。”
她沉默着吃完早餐,又回到床上躺下,“那明天能回国吗,我想回去了。”
他立马否决,“才来一周就回去?再多玩几天,你要是玩腻游乐园了,明天我们就去加州怎么样?”
“我想回国。”
“你怎么那么犟…算了,我和你说实话,一回国我哥就会催我回去上班,你是不知道我哥那个人规矩有多大,上班迟到一秒钟他都能念我一星期,见面就说见面就说,烦得要死。”
“我们这趟出来,一是为了让你高兴些,二是我也想在上班前好好玩一次,所以别急着回国,就当陪我。”
辛慈无话可说了,闭上眼继续补眠。
也许因为心里积攒的情绪太多,她睡得很不安稳,反复做着碎片化的梦,都是噩梦。
时而梦到她的父母把尚在襁褓中的她扔在路边;
时而梦到在初中时有坏同学嘲笑她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她无法反驳,只能自己躲起来哭;
时而梦到被车业焕压着侵犯,非常痛,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时而梦到林凌被车业焕打成残废,却还不肯放过他,为了羞辱他,逼他去路边乞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阻止不了;
时而梦到她尝试逃跑却再次失败,被车业焕逮个正着,无论她怎么求饶,他都不再给她机会,将她的手脚砍了,放在花瓶里,灵魂和肉体都被囚禁在一处,再也不能动弹…
辛慈从噩梦中惊醒,尖叫起来,车业焕躺在她身边玩手机,被她吓了一跳,“你干嘛?做噩梦了?”
梦中最害怕的脸近在咫尺,她吓地魂飞魄散,猛地推开他,抱头大哭起来,“不要,不要过来,我知道错了,不要砍我的手…”
他仔细听才能听清她在哭喊什么,强硬地又把她抱回怀里,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没事…我在这儿呢,谁敢砍你的手?”
好一会她才止住哭闹,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在做梦而已,不知怎地,她竟然对他有了倾诉欲,大概是因为身边只有他在,不和他说还能和谁说呢,再憋在心里,她真要憋疯了。
“我刚才梦到,你生了好大的气,把我的手脚都…我再也不能动了。”
他耐心安慰她,“只是做梦罢了,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她哭的这么厉害,他还能怎么拒绝,“好,待会就买票,我们回家。”
辛慈沉默了,她想回孤儿院去,不是回车业焕家,那不是她的家。
又想到刚刚的梦,梦中的情绪是如此强烈又真实,她问道,“现在回去,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关起来?”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你总是这么说,还说不会再打我,后来还不是反悔?说不定哪天我的梦就会成真。”
他本想骂她的,可她靠在他的颈窝处,眼泪湿热。
她带着哭腔继续控诉,“你从来不肯相信我,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真的好难受…”
“那你想怎么样?”
“以后我出门,别再叫人跟着了。”她观察他的脸色,他满脸写着不同意,她只能继续求,“求你了,我跟你发誓,我再也不会逃跑了,要是我再那么做,随你处置可以吗?”
“你本来就是随我处置的。”
她漂亮的眼睛泛着泪光,一脸委屈,看上去好可怜,他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