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十五岁那年,安然让他出国看看,换个环境或许能好好读书。他其实并不想走,但看着安然认真的模样,还是选择乖乖听话。
他知道安然都是为了他好,她从来都是再好不过的人。
江衍本打算一个人去畅游国外,毕竟年轻,向往无管束的放浪生活。
但江隶刑太过了解他这个顽劣儿子的泼皮本性,不盼他改头换面就怕他惹是生非,便让江家资历最老,也最稳重老实的管家文英一起去伴读。
文英有五十多的岁数了,在江家辛苦了二十年,从小看着江衍长大,和善可亲。
江隶刑很放心。
其实怎样都无所谓,江衍明白他自己,就算出了国也照样不会好好学习。
只是舍不得安然,头一次要离她那么远,实在舍不得。
安然说三年后就接他回来。三年是很快的。
江衍点了点头,他想那时候他就成年了,安然就不会再拿他当孩子看待了。他要给安然一个转变的惊喜,要是能惹她一笑,也是划算。
出国后,文英打点好了一切琐事,生活井井有条。江衍也适应的很快,相当轻松。年纪轻轻就痛快的过上了独居的生活,没有唠叨,没有管束,经济自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安然严正强调过,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联络江家,也不要联络她。这倒是无所谓的,毕竟只有沉柔茗会一直给江衍打电话,一天要打上七八次,烦到最后江衍实在不想理会。
可是江衍真的很想安然,还是忍不住会偶尔给安然发简短的讯息。令他欣喜的是,虽然回的慢,但安然总是会回复他的。
打过几次电话,安然依旧不怎么说话。
他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开始多久就冷场了。
每到冷场的时候,他总会问一句:最近还好吗?
安然会平静的告诉他:一切都好,江衍。
安然总是那么冷冷的,和他保持着好遥远的距离。
江衍有些失落,但他很会自我安慰,他想,他还没长大。总会有长大的时候,想必到时候一切都会顺利。
一年多过去。安然突然不再回复他的消息了,电话也再无人接听。
联络江隶刑,问安然的近况,江隶刑不理。
联络沉柔茗,问安然的近况,沉柔茗闭口不提,但多问了几次,沉柔茗就疯狂的谩骂了起来。
她说安然就是个天生贱种,是四处勾引人的烂货。哭哭啼啼挂了电话,再也不接了。
江衍很担心,他总觉得安然出了什么事,着急想回去看看,却遭到了文英的阻拦。
文英说:安小姐一定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不能给她添麻烦。
江衍从小就叫她文阿姨,他一直觉得文英是个老实可靠的长辈,说的话还是得听,便不再嚷嚷着回去。
几天后,文英也越来越奇怪了。
她取消了江衍所有的课程,遣散了府邸的佣人,没收了江衍所有的通讯设备,甚至直接切断了网络,彻底锁上了江府的大门。
江衍被监禁了。
他也不知道人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让人恐惧。
平日里那个总笑得慈眉善目的老人,突然间竟变得面目狰狞,脸色青灰,就像是一具马上要腐烂生臭的尸体活生生站在人的面前咯咯地笑。
江衍被锁在地窖里,他就像狗一样,被一条链子拴在墙上,旁边还有一只破烂碗。
饿了又饿,渴了又渴。
十六岁的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痛苦。
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想了又想,想了再想,却发现,怎么也回不去了。
他等着远在异国的父母能想起他,他等着安然能寻找他。
等了又等,等了半年。
什么希望也没有。他成天被锁在漆黑潮湿窖子里,等死。
江衍等来了一场熊熊烈火。
索性烧的不是他,只是烧了房子。来烧房子的有好几个人,他们都认识文英。
文英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好。
所以她只好让几个男人把江衍绑起来,不能亲自动手。她用布堵上他的嘴,塞进了一个拉杆箱里。
江衍不是小个子的男生。
他被饿成了皮包骨,关节曲曲折折却痛得他一声也叫不出,闷堵在里面,慢性窒息。
又颠又抖,他知不道会被送去哪,直至被闷晕了过去。
江衍被冷水灌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