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遥住的病房,另一侧的床铺放了新病人的衣物和床单。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听见新病人和家属之间的交流。
隔壁床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在聊教孩子的事。
“张家那孩子你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之前不是不愿读书吗,说读书没劲儿,宁愿去打工。”
“是啊,那孩子可牛气了。可是你猜怎么的,我上回见他的时候,诶,那小孩儿可有礼貌了。”
“怎么,让他爹给教好了?”
“他爹见面时可高兴,说啊,还得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把孩子打个十遍八遍的,脑子便清楚了。”
“啊呦,这小孩得多受苦啊……老张那手劲儿可不小。都说养儿防老,这万一以后孩子念仇,等他老了病危把他氧气管拔了怎么办?”
“丽姨,你不懂的,这种小孩训乖了才好。长大了就懂事了,哪里还记得这些?到时候都是懂道理、知感恩的大人啦……这咋了这是!”
挂在病房的灯扑闪了一下,柏遥因为眩光迷了眯眼睛,谁知那灯又噼里啪啦地闪烁起来,柏遥只能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
把手臂挪开的时候,室内只剩漆黑和窗外照进来的其他楼的光。
她的心猛然一跳,只觉得好像有些喘不过气。
“还好这按钮能按,先把护士叫来。”
中年女人把床头的红色按钮摁亮,不一会儿一个护士就进了门。
“怎么了,灯坏了是吗?”护士拿着小本儿记录了一下情况。
楼下传来警笛的声音,给空气平添了些不同寻常的慌张。
“底下这声音是咋了,大晚上的。”
护士抬眼大略看了一下病床上人的情况,道:“楼里供电系统有些故障,你们这估计是跳闸把灯搞坏了。警察是来处理重症监护室事儿的,跟你们没关系。安心睡吧,待会儿电工会来修灯。”
“好好,谢谢姑娘。”
护士还没来得及关门,就有一个女人踉踉跄跄进来,惊恐地流泪。
她说:“小遥……你爸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