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的华宴府很静,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只有零星几个退房的客人。
地上昂贵的大理石瓷砖被擦的锃光瓦亮,清晰地映射出每一个匆匆路过的身影,却映不出他们身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月初的京城还在倒春寒,呼吸间都能哈出寒气,身上侍应生的制服很薄,宋祎林快步走进了员工更衣室。
昨天晚课后他就来了,这里需要通宵值班,他只能提前准备好换洗的校服。
华宴府的兼职是他自己找的,这里的时薪十分诱人,但对兼职的要求极高,面试的通过率甚至比很多外企招聘都低。
宋祎林来面试那天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附中校服,进门后领班只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脸,就叫他明天来上班。
宋祎林知道华宴府姓姜,在这里极有可能碰到姜姝,可他别无选择。
他急需要钱。
手机备忘录里置顶的一条,是密密麻麻的医院账单。
校服被整齐地迭放在储物柜里,宋祎林脱下了身上的侍应生制服,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照了照。
镜中的那具男性身躯虽仍留有一丝青涩,却已然初具了成年男性荷尔蒙勃发的力量感。
宋祎林的身材很好,他的脸也是老天赏饭吃,可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
他在看自己颈侧的一道血痕。
那处稍微破了点皮,并没有出多少血,估计是昨晚那只小野猫抓的……只是有些过于显眼了,他随手找了片创可贴贴上。
收拾好一切,宋祎林将学生会的袖章别在了校服上,准备去学校。
华宴府的临时工只允许从后门出入,一道逼仄的小门,一条老旧的胡同,一堵极高的围墙,分割出里外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宋祎林的那辆黑色自行车孤零零地停在破败的墙角,他们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天空阴沉地压着一片乌云,空气中又湿又冷,临走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际,今天不是个好天气。
……
一辆外表极尽低调却依旧奢华的劳斯莱斯silvercloud缓缓停在街心的红绿灯前。
姜姝靠在开着舒适暖气的后座,闭着眼昏昏欲睡……手机突然响起闹铃将她惊醒,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朝驾驶座的人抱怨道:“joseph快点啊……我晨读要迟到了!”
前座上留着一字胡的中年男人无奈地扶了扶额,看着后视镜中的少女调侃道:“大小姐,谁让您今天起晚了……老爷都上班去了,您这儿还没去上学。”
姜姝一下子被噎住了,却懒得跟他呛嘴:“要不是陈叔送我爸去了,我才不要你送!”
“得嘞,感情我领一份的工资还得伺候你们父女俩人……”
说到这个,姜姝心中更是烦闷。
昨晚要不是joseph没接姜正耀的电话,她也不会下去负一层的歌厅查看情况,后面更不会——
“开窗,开窗!闷死了……”
后座的车窗一打开,一股寒气夹杂着蒙蒙细雨扑面而来,姜姝被冷得一哆嗦,正想关上窗,却突然瞥见了马路边一道和她穿着一样校服的身影。
宋祎林挎着一个斜挎包骑在单车上,一只脚撑着地,包裹在校裤里的长腿还绰绰有余。
校服领子被他拉到了最上面,姜姝从侧面只能看到他被黑色碎发遮住的侧脸,和被冻红的耳尖……
还戴着一副黑色的有线耳机,吊里吊气的。
自行车不用挤机动车道,没等几秒宋祎林就畅通无阻地骑着车走了,姜姝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气得一脚蹬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
“哎呦——”
joseph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心惊胆战,他家大小姐今天像是吃了炮仗。
“我的小祖宗,这老爷车您再来几脚就要散架了……老爷不在我才敢开他这宝贝古董来送你上学,可得悠着些。”
姜姝没心情理他,她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前方拥堵的路口……今天宋祎林值日,她要完蛋了。
……
姜姝还是迟到了近二十分钟,晨读都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