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回礼说:「谢谢吕郎中关心,我代姊妹们感谢您为我们看病解惑。」
吕郎中回说:「不客气,不客气,宝姨请留步,香香姑娘保重身体,下个月我会再来,天色不早,先告辞了。」
宝姨和香香看着吕郎中离开,宝姨有一点点感觉,就对香香说:
「香香呀,我有注意你看吕郎中的眼神,你是中意吕郎中吗?」
香香说:「宝妈妈,你是想我免费伺候吕郎中呀。」
宝姨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喜欢上吕郎中啦。」
香香说:「我就知道宝妈妈你会这样问,我早就听到姊妹们嘰嘰喳喳的背后乱说,我跟吕郎中是生活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想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况且,宝妈妈你能放我走吗?万霸子是甚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姑娘只能被抬着出这羽凤楼的大门,一是垫着黄金万两,另一是垫着棺材一付,从没姑娘能无条件自由走着出去,直到风韵不在,一身病痛,我早就认命,这是不可能的。」
宝姨说:「好好…我只是问问,没见你牢骚一堆,宝妈妈关心你嘛。」
香香说:「好啦好啦,说说而已,不过,我是真的对吕郎中有份感谢的心,看他这么细心呵护我们姊妹,我真的很感谢他。」
宝姨说:「就是呀,我也是一样,要不是现在我已是徐娘半老,天天免费伺候他我也愿意。」
香香才听着,就有点脸红着撒娇地说:「宝妈妈你取笑我,我要上楼了。」
夜幕渐渐低垂,羽凤楼迎来了第一批宾客,属于梅兰阁的夜晚正热闹开始。
羽凤楼大厅舞台上舞孃们的羽扇轻拂飞舞,配上轻快的音乐,时而会聚如花团锦簇,时而连接如水波盪漾,四周包厢是间间酒杯晃动,夹杂着豪气吆喝乾杯声及姑娘们鶯鶯燕燕的酥麻娇声。
其中一间包厢,五、六天不见的朱老闆正忙着劝酒夹菜,招呼满桌宾客,崭露愉悦的表情,与前次离开时低落的情绪真是有着天壤之别,身旁的主客位坐着一位年有三十,相貌端正的青年。看上去,虽然穿的是青衣素装,滚着暗绿边花,但用料讲究,裁工精緻,此人正是上次失约未到的「贵客」,名叫白秦。
朱老闆对着满桌宾客说:「总算是把白公子给盼来了,今天咱们不谈生意,只管风月,大家要玩得尽兴呀。」
白秦这时举起斟满的酒杯说:「各位老闆,白秦失礼,先跟各位赔罪了。」
说完白秦便一饮而尽,接着说:「朱老闆真是诚意十足,礼数周到,白秦才到这城里,朱老闆已为在下打点好一切食宿,原本当天晚上就约好要见诸位老闆,谁知道,知府赵大人亲临,坚持晚间为我洗尘,一时来不及通知朱老闆,白秦深感歉意,朱老闆,再饮此酒给您赔礼,还望您海涵别介意。」说完又乾了一杯。
场面作给了朱老闆,朱老闆当然乐不可支,笑得嘴都合不起来,回敬一杯后,就急着招来宝姨说:「宝姨,宝姨,我的好宝姨,香香小姐不知准备好了吗?我们都在等着香香小姐呢。」
宝姨一脸专业的着急表情说着:「我这就去催香香,哎呀,怎么装扮这么久。」说着说着就走出了包厢,不一会儿,香香便走进了包厢。
香香不愧为一楼一阁之首牌,一进门,包厢气氛顿时改变,香香最为人所称道是与生俱来得独特气质,服饰一贯素雅简约,稍饰薄纱轻丝,诱人体态,性感撩人,妆扮淡雅,轻脂朱唇,加上说话声如鶯燕,琴、歌、舞样样精通,笑容柔和自然,没有一个男人不拜倒在她风情万种的石榴裙下。还有一些自认颇精于此道的同好口耳相传,凡得以亲近的男子,都会感受到香香自然散发出的体香,其味撩人浓郁,无任一香粉可比拟,常令人回味无穷,推敲这也是香香名子的由来。不过,在这行业,姑娘成千上万,噱头人人会耍,体香这档子的事,当作茶馀饭后,互捧吹嘘的话题也就罢了。
香香坐在白秦旁,时而斟酒对饮,时而服侍夹菜,更会找得机会,搭话给朱老闆及白秦,让两人聊天有话题,使得这餐宴吃的是宾主尽欢。
席间姑娘们突然出了个小骚动,原来白秦拿了个随身玉珮给姑娘们传着把玩,还听着白秦道来这玉珮的小典故:「我们白家虽是靠大宗货物流通兴盛起家,但对这小玩意儿也是很有心得,长辈们走货游遍天下,甚么稀奇古怪的宝贝没见过,但就属这玉器最为迷人,就像你们现在看的这『水灵流玉』,可是会自然凝结天地之灵气,带在身上,随时把玩抚摸,天地灵气就会自然传入体内,游走于全身筋脉血路,可以顺心调气,排秽去毒,你们摸摸,是不是突然有精神为之一振的感觉……」
可以听得出白公子有点醉意,原本一开始还有些文人的风雅仪态,可三杯黄汤下肚,感觉就有些打折了。
姑娘们玉珮传来传去,传的热闹,白公子也看得开心,还不时找作陪的老闆们对饮,可是诡异的是,在白公子似醉非醉的表情中,竟然偶有如野狼般敏锐的眼神,紧盯正拿到玉珮的姑娘,有时,还会露出一丝阴森的微笑,但这些都是一闪而过,旁人无从发觉。
玉珮绕了一圈,就要传到香香手里,白秦正饮酒一半,酒杯都已靠在嘴边,手还摇晃着说:「对…对…香香姑娘拿来看看,拿着拿着……」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转身,人便匡啷跌坐在地,旁人都当是白公子酒醉,一时昏头眼花,重心不稳而跌下,所以眾人喜闹吆喝的将白秦扶起,坐在椅上,但只见白秦睁大双眼看着香香,刚刚没饮尽留在嘴里的酒竟也忘了吞下而流出了嘴来,呆了半响,口里竟不由得冒出了一句话:「太美了……实在太美了。」
不只白秦呆了半响,满屋子的人看到白秦的反应,也都傻住了,半天出不了声,还是朱老闆最先回过神,对宝姨猛噘着嘴,宝姨会过了意,拍手呵呵笑着说:「唉呦,白公子满意就好,小翠小莲,快过来服伺白公子,哎呀,看来白公子有点喝醉了,还是先到咱们梅兰阁休息一下好了,待会儿让咱们香香过来服侍,包您看得美,心会更美。」
小翠小莲听到了,马上娇声应和着,左右各一,夹着白公子搀扶回梅兰阁,
香香心想:「唉,今晚是逃不过了。」但还是得矲个笑脸跟白秦说:「白公子,小女子马上就来,您要等我喔。」并顺手将玉珮还给了白秦。
白秦不但是看得两眼发直,心思更是混乱得一蹋糊涂,待白秦思绪渐清,目光回到眼前,人已在雅緻的香林苑,这里是梅兰阁顶楼,香香的闺房,小翠小莲正伺候更衣,白秦瞄了一眼,见自己素衣披身,衣内空无一物,又看见小翠小莲痴痴笑着,感情自己已被料理过了,心里不禁有点不好意思,但刚才实在太震撼了,想到刚刚的情景,心思又呆滞了起来。小翠小莲见到白秦如此表情,感觉真是有点爆笑,见白公子身世背景应该是个身经百战之徒,怎么今天这个小场面就好像有点不知所措,不过想想还是别多话,交给香香姐来处理吧,今晚香香姐应可轻松过关,真替香香姐高兴,便对白秦说:「白公子,我们就先退下囉,香香小姐马上就会来了,有劳公子稍候。」说着便退出房门外。
白秦独留房中,才感觉到该紧张了,不时喃喃道曰:「糟糕,怎么中了个状元,碰到了这个玩意儿,是福是祸,得赶紧想想周全。」
白秦这时不由得想起引道师尊说过的话:「人灵光彩由绿到黄,越见金黄则越为精炼,金黄光彩之人灵要格外珍惜,若有机缘,应引入仙道。然而,有一种人灵须注意,其光彩为紫,据传光彩夺目,非常耀眼,修仙界称之为紫光仙灵,此灵体前身即为真仙,因故重入轮回,极为罕见,为师三百年来亦未曾见一,仅得耳传概略,特性不详,谨记,遇此灵避之为吉,不可打扰。」
原来白秦的真实身分,除了是个富商家族小开,竟还是个求道修仙之人。
修仙之人存于世上已久,因为一般修仙者得道后,多为各自修习,低调隐蔽,相互间也少有连系,故虽世人常有流传其事,但也往往无法证实。
修仙之道因人而有所不同,特殊者即有『门道』之称,像白秦修仙之门派,是较为特别的『辟尘道』;修此道,辟邪于尘,可游走人、地两界,化邪灵内修而羽化。也就是说,平时如同一般修仙之人内修精气,纯化灵性。但遇有邪灵为害,亦有独特武功心法,斩妖除魔。修此道门的好处是,可用心法吸取邪灵转化融入自身灵体,可缩短修仙时程,坏处是,因凡体无法承受这种转化,往往会呈现阴阳失调,枯荣同体,所以除非此邪灵为害甚鉅,遗祸不止,即使修练时程可缩短,一般辟尘道修仙者也不愿轻易吸取邪灵。
不过,白秦入道不足百年,野心却很大,一直思索希望早日羽化成仙,想想最快的方法就是不断吸取邪灵,而邪灵出现于人间少,多存于地界,以白秦的修为,经常入地界打邪灵实在辛苦,所以竟动了歪脑筋,意图便宜行事,歪曲教义,以本门心法鍊得「水灵流玉」,使一般凡人碰触此玉即可窥得人灵原形,只要遇有呈现稍黄之人灵,便以镇摄邪灵之法,吸其灵体加以修炼,几次得手,竟发觉修练效果不错,甚至可以避开自身肉体阴阳失调,枯荣同体的窘况,白秦自以为找到修仙的捷径,又聪明的避开肉体的危害,不禁洋洋得意,自认聪明。但其作为,不但伤害人命,损天地之灵气,实不容于修仙同道,更犯了辟尘道的大忌,其实白秦已经入魔而不自知。
原来在刚才的宴席中,当这「水灵流玉」传到香香的手里,香香全身渐成半透明状,进而散发出光彩耀眼的紫色光芒,灵气逼人,当然这种景象只有白秦一人得以观之,连香香都不自知,光芒一出,惊的白秦跌坐在地,其他人看得莫名其妙,扶起白秦端坐竟又看到失了魂,面对这不世的紫光仙灵,好像挖到了个大宝藏,白秦相信吸取后必定大有助益,搞不好成仙之路会走的比师尊还快。
「不,不,搞不好能立即羽化成仙也不一定,好,别多想,就这么干了。」白秦心思已定,不再紧张,赶紧擦乾满身的汗水,端坐静待香香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