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看到江燐表情僵硬,最近她总是这样,但她从不回答。
江燐伸手,抚摸惠漓的耳朵,手指撩过他的发尾,月光下是枯萎玫瑰的颜色。
“剪短了更好,这样能看清脸。”江燐在惠漓耳边喃喃道。
惠漓枯瘦的手护住隆起的腹部,挪起身半坐起来。
“是啊,这样你就不会老是压到我的头发了。”惠漓偏过头,修长的脖颈如天鹅颈,“所以你现在才知道我长什么样?”
“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江燐亲吻惠漓的脖颈,留下痕迹连成项圈。
“反正我时日无多,原谅我吧。”惠漓的声音轻如气声。
江燐悲恸而炽烈地看向惠漓,身后的触手与他的身体缠绵。
“轻一点,我可不想现在就走了。在我把头发做成的线全织进你们的衣服之前,不要让我走。”惠漓这么说着,脚却环住了江燐的腰。
江燐用最为粗壮的触手,摩擦惠漓柔嫩的脸颊。惠漓双眼迷蒙,舌头探出嘴角舔舐触手,一脸幸福和风情。触手却没有伸进他的口中,向上反复摩擦惠漓的头发,发丝被粘液濡湿,黏连缠绕在触手上。惠漓没有享到想要的刺激,有些不满。
“我可不知道什么是‘轻一点’,只能用你的头发了。你觉得不够的话,就自己来啊。”江燐的手指轻柔地划过惠漓的颈侧,如同羽毛轻轻飘过。
惠漓装作看不到头顶的触手,自己抚摸起来,发红的身体轻颤。
江燐怜爱地看着惠漓,闷哼一声,卵液泼溅在他的头发上。白浊的甘霖浸润枯萎的玫瑰,银色的月光下依稀能看见昔日的艳情。
“不要弄在头发上,我现在洗起来很麻烦的。”惠漓皱眉抱怨。
江燐亲了亲惠漓的头发:“我会帮你洗。”
绿眼蜘蛛倒退着离开惠漓的房间,它来到走廊,身后的窗中,月亮像惨白的眼瞳窥视这个世界。
蜘蛛转身,在走廊奔走,但走廊无限延长,扭曲,缠绕。最后,蜘蛛走入了死路。它停在远处,四周没有路,只有窗户和眼珠似的月亮。
八个月亮死死盯着它,它的身影被倒映在八面玻璃上,八只眼睛收缩又散开。
白光闪过,蜘蛛原地蒸发,纳西瑟斯跪在扭曲的走廊中心。四面八方的玻璃从各个角度倒映他的身影。
嫩叶般的长发,瓷娃娃般的俊美脸庞,纳西瑟斯的碧眸中映出多个自己的身影。
纳西瑟斯平日面部神经死绝一般几乎没有表情,此时却泛起红潮。他双唇轻启喘息,眼角湿润,抬起双手,玻璃上的重重绿影也抬起了手。在这崩坏的世界,无数的双手交错,却永远无法相触。
这个世界就是个残酷而滑稽的恶作剧。
这世上只有一个纳西瑟斯,他和他无数个影子,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和道德。他注定只能爱上自己的影子,不论是谁都无法将他动摇。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纳西瑟斯呼唤道,回应他的是阵阵空洞的回声。
这呼唤注定没有归处。
纳西瑟斯掀开长袍,抚慰自己空荡的白骨上身,透明血管内乳白色的液体流速加快,齿轮吱呀作响,钟摆在体内击打,白光荡漾。他仰头迎来顶峰,和无数个自己的影子一起。
“你想做吗?试过吗?”
纳西瑟斯的脑中突然响起世涟的声音。
他的神情又开始变换,渐渐地,有了人的感觉,斗篷下的身体有了完整的血肉。
“不可以的。雌性越来越少了,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不然就亏大了。”“他”戏谑地笑着,“不抓紧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