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哗啦啦。
钟离炎好像听到了两种海浪声。
一种在窗外,呼啸在来时路,相当遥远。
还有一种,在耳识更远的地方。
他起先以为只是幻听。他总记得他和诸葛祚还在东海踏波,他牵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小破孩,斗智斗勇,在争谁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带头人。
咆哮万里的海风,耸峙如山的海浪,体长数百丈的大鱼……南域多山而远海,一切自由又新鲜。
这小屁孩……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钟离大爷以后还怎么昂首挺胸地做人?
连个小孩子都护不住!
走进超脱瓮的一开始,他是嚣张的。等意识到诸葛祚的结局,他就完全没了嚣张的心情,只剩下一眼看不到头的……闷。
所谓的意有郁结,心有块垒,他向来只觉是孱弱文人的酸话。
心中不顺当拔剑斩之,路有不平当拔剑开之,打不过就拼了命地修炼然后再来打过。大好男儿,当鹰视天下,搏击长空,闷闷不乐做什么!
可诸葛小祚死了。
就走在他旁边,默默地死去了。
这小东西是自愿去死的,他拔剑该对谁呢?
手中南岳虽然真实,眼前也只有一个【无名者】……
他拔剑数欲斩之。
当然是一点机会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