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忘记他被杀手刺两刀的事情,他痛到流眼泪地向上官求助,就这么刚好计程车来了,原来是上官刚才趁着空档叫的车,车来了以后上官吃力地扶着汉斯上车,再让司机快点将车开往最近的医院急诊室。
急诊室医生紧急帮汉斯处理伤口和止血后建议汉斯住院观察,确认没事后再出院,医生说刀伤最致命的原因就是出血性休克,幸好行兇的人武艺不精,刺了两刀都没有刺中要害,当然也可能是行兇的刀子不长,刚好汉斯在被刺第二刀的时候没有把刀子拔出来,可能忘记了而减缓了一些伤害。
一般而言腹部器官外面都会一层厚厚的腹壁,这层腹壁包括皮肤、筋膜、脂肪和肌肉,厚度因人而异,虽然汉斯之前生活糜烂,酒精成癮和性爱成癮,但还是会每天挪出固定的时间做各种身体锻鍊,锻鍊的强度比一般人还要强上许多,所以他皮下的肌肉十分健壮发达,要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那两刀或许才没办法顺利穿透腹壁,进入腹腔,伤及腹部重要的脏器。
病房内的上官先把舒志萱送给她的蒲公英花束插在她向医院借来的花瓶里面,阿姨说母亲生前喜欢插花,甚至为此特地前往日本拜在华道家元池坊门下习艺一段时间。
她后来才稍微瞭解池坊华道是从尊重自然生命的角度出发,深刻呈现植物歷经风吹雨打和日晒雨淋后,仍然骄傲地面向阳光的生命哲理,花艺家便得抓住植物瞬间的美感,表现其剎那之美,让观者留下难忘的印象。
一如母亲最后给她留下的形象是温柔贤淑、自信坚强地保护她的安危,她才能不被兇手找到以后杀害,就像眼前这株蒲公英花束,不得不说舒志萱真的是细心又体贴的人,知道蒲公英对他们家有特别的意义,是她父母的定情植物,再说蒲公英的花语也有「我在远处为你的幸福而祈祷」之意。
舒志萱待她一直是真诚至性,默默地守护她多年都不曾改变心意,无奈他们注定有缘无份,无以回报的她只希望舒志萱能早日找到属于他的真爱,为一脉单传的舒家开枝散叶。
上官摆弄完花瓶后就坐在一旁传讯息给在私人美术馆工作的前辈致歉,本来预计今天参加完毕业典礼后就到美术馆报到,先完成职前训练和熟悉环境,不料舒志萱带着舒夫人出现,他们又一起去蓬莱阁用餐,虽然并未耽搁到她要报到的时间,可她后来与汉斯在街头纠缠不清以及之后发生的事实就真的耽搁到报到时间。
这种不守信又不守时的行为让她相当羞愧,也有了可能无法在美术馆工作的心理准备,她也不想为自己的错误辩解,只是单纯的致歉,不料对方却直接打电话过来关心她的状况,还要她明天再早一点报到,因为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来做,这令她惶恐又感激。
对方其实是她的同校同社团学姊,她本来不知道,是工作录取以后对方后来私下和她说的,原来对方早就注意她很久,知道她参加全国画展得名的事情,非常期待将来和她共事,也知道她今天不是故意放鸽子,才能如此体谅。
但有点令她无言的是对方以为受伤的人是她男朋友出事,要她好好照顾对方,还说恋爱重要,更重要的是经济独立,女人要有工作和存款,才能真正选择自己的婚姻又或者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多数的女人总是将爱情和事业当成二选一的选择题,没了爱情就专心拚事业,反之亦然,甚至结婚后还要在家庭和工作之间二选一,为什么女人永远只能进入退而求其次的二选一循环?为什么不能两者兼顾?我全都要并非代表贪婪,而是代表自信,我有能力承担风险和享受成果,这是大人和小孩不同的地方。
和前辈通完电话的上官放下手机后将视线移到窗外,病房外面已将降下黑幕,有几颗星辰闪烁,没有银盘,只有几片较黑的云朵在飘移。
床上的汉斯安静地睡着,只是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微微皱眉,双手还在空中挥动,嘴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叨唸什么,最后猛然睁开眼睛,上官担心地凑上前去看他。
「你醒了?感觉好多了吗?还会不会痛呢?」
有那么一瞬间,上官以为眼前的人就是亚斯,太过相似的眼神让她的脑海中闪过在蓬莱阁时,气急败坏的汉斯问她的那一句话:「如果我说我是亚斯呢?」那个表情很认真、很严肃,并不像在说谎,也不像在无理取闹的样子。
可是会有这种事吗?失踪的亚斯变成汉斯?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逃避难解的三角习题?
是说亚斯也失踪一年多了,要想什么也该想清楚了才是,怎么还是音讯全无?她也不好意思去找水无小姐打探消息,毕竟人家是正牌的未婚妻,而她没名没份的,什么也不是,最多就是小三,小三去找正宫问人家未婚夫在哪里的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哪有这么不给力的小三?
再说这些日子与汉斯的相处明显可以感觉得到他们就是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人会变来变去的?不,还是有可能的,只是她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测,确认不是错觉。
汉斯才发愣几秒就伸手把上官抱进自己的怀里,还不自觉地加重力道,语带哭腔地说着:「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快死了,我是怕死,但我更怕的是我再也见不到你,我不敢想像再也见不到你的日子,所以我和那个要把你带走的人争抢,我告诉他,你是我的,或许我曾经因为某些因素懦弱地想要放弃,可是现在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心意,无论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止我爱你,我就爱你,别的人来我都不要,除非你并不喜欢我,但是这不可能啊!我感觉你也是对我有意思的,你告诉我这不是我的自以为是对吧?」汉斯睁着灵动大眼看向上官。
上官伸手抚摸汉斯的脸,被摸的汉斯还有点茫然,直到他听到上官对他说:「确实是喜欢你的,汉斯。」便笑开了花,笑得白牙都露出来了,让他更开心的是上官居然主动亲吻他的脸颊,被亲的他感觉自己像是一道甘冽的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