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安亦立刻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陷入惶惶不安的情绪中,刚刚的两节课都像一个休息区,让紧绷的情绪短暂得到了纾解。
走出教室,不断地有学生从她的身边路过,已经是午饭时间,大家都轻松愉悦地和她打招呼道别。安亦早饭没有吃好,这会儿也还是没什么胃口,她拒绝了同事一起吃午饭的邀请。
安亦已经一个上午没有联系上杭予年了,早晨出门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到了学校后还没看到他的回复,起初安亦并不在意,又去了几条信息也像是石沉大海,打了电话过去也是关机,她才开始紧张。
她怕杭予年出了什么意外,也怕他没有意外仅是单纯地不想再和自己联系了,一年前杭予年不回信息的恐惧感扑面而来。之前将近一个月的相处和这段时间频繁的联系已经将她迷惑住了,让她以为自己情绪已经完全稳定,和杭予年也真的恢复如初了,这会儿自己背叛带来的后遗症全都显现出来,她像一只惊弓之鸟,杭予年对她的任何冷落都会将她的情绪土崩瓦解。
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办公室,饥饿夹杂着紧张让她反胃到想吐,脑子却又在飞速旋转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如果到晚上杭予年还没有回她是不是要去趟a市,就算是再次被抛弃了她也要亲耳听到杭予年和她说。
安亦坐在办公桌前摆弄着她的教材,思绪早已大乱,偶尔有同事回来和她打招呼,她也故作镇定地回应,只有抠住书本页脚的手指暴露了她真实的心绪,如果不是下午还有课,她甚至想现在就走,焦躁已经让她无法安稳地坐在这里了,现在的她在艰难地熬时间。
就在她已经下好结论打定好注意时,安静了一个上午的手机终于响了,她不抱希望地看了一眼,来电的正是杭予年。
“亦亦。”杭予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的声音如常,让安亦猛地把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重重地摔了回去,她深呼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嗯”。
杭予年没有听出她的不对劲,只接着说,“你还在学校吗?”
“在。”安亦的心还在剧烈跳动,暂时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在办公室还是餐厅?我过去找你。”杭予年平静的声音中透着些愉悦。
“你现在在哪里?”安亦不答反问。
h大主校区很大,杭予年之前也来过好多次,对安亦的办公楼的位置了解个大概,但说不清其他教学楼具体的位置,他转了一圈看了看周围,“我已经在h大了,我从校门进来后,路过一个喷泉,喷泉后的第二栋楼,我在这里。”
“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安亦直接挂了电话不再多说。
她在座位上冷静了一会儿,揉了揉紧绷的身体,然后拿上手机跑了出去。
安亦的办公室离杭予年在的地方不远,她从办公楼出来就远远地看到了他。
杭予年穿的是正装,在一群穿着青春洋溢的学生中显得格外显眼,再加上他那张出众的面孔,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安亦锁定了目标就立刻朝他奔去,今天穿的高跟鞋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发挥。
杭予年看着不远处向自己跑过来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扬,人永远都会为爱人奔向自己的身影而心动。可他没等来本以为的柔软一扑,而是安亦一锤一锤实在算不上是撒娇的拳头,看力度就直到是使了不少劲的。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但也没有阻止安亦的行为,只是扣住了她随着挥舞的手臂不停晃动的腰肢,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这么烦人!给你发的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一个上午联系不上你我有多害怕!”安亦一脸愤怒地喊向杭予年,一个上午的担惊受怕全都迸发出来,前面说的还中气十足,后面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掉,说话也抽噎起来。她怕自己被抛弃,也怕杭予年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吓得她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是我不好。”杭予年的心也一下子紧了起来,他不顾安亦的挣扎把人搂入怀中,“早晨临时被通知着急出差,我看到你的信息了,但因为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回,到机场以后手机没电开不开机了。”
早晨匆忙出门后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幸好身上还有些现金还能打车去机场,他几乎是踩着点登机的,连在机场充会儿电的时间都没有。还好他是和另外一个同事一起出差的,不然到了b市以后恐怕连车都没法坐了。
杭予年不是没有想到安亦,但他只从自己的视角出发,觉得一个上午而已,更何况他人都到了b市,可以当面和她解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完全没有想到她找不到自己会担心。
安亦听了他的解释冷静了不少,渐渐停止了哭泣,杭予年的行为是可恶,可是自己也过于脆弱了,而且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学校里,边上路过的很有可能有自己的学生。
现在不用杭予年用力,安亦自己就把头深深地扎入他怀中,怎么也不愿意再抬头,她好像有点无法面对自己的工作了,甚至这个地球都有点要呆不下去了。
杭予年看着不愿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安亦,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拍着她的背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
安亦现下无心关心杭予年了,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尴尬的局面,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杭予年怀中传出,“周围人多吗?”
她刚刚的动作太大,的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还好没有人驻足观看,人群一波换一波已渐渐变少,现在路过的只当他们是什么热恋的情侣难舍难分。
“还好,不是很多。”杭予年如实说道。
安亦偷偷抬头看了周围一圈,被杭予年捕捉到,替她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痕,“怎么这么爱哭了?”
她白了杭予年一眼,“还不都怪你?!”说完拉着杭予年就往校外走去,不能再留在这里丢人了。
……
下午上课时安亦果然被自己的学生调侃了,她看了眼地板,羞涩地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满腔地怨气无处可出,全都记在了杭予年的头上,非要咬上他几口才能出气。
晚上回家安亦就付诸了行动,一夜过去杭予年的胸前和肩上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都布满了安亦的牙印。
杭予年一遍遍地保证下次凡事都会及时报备,信息一定会按时回复,安亦才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