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显然是从宫女的表情看出了她的想法,赞许地点点头,“和哀家想到一处去了。”
“哀家这心里头啊,总有些不安宁,总觉着老三的事儿没这么简单。”老人叹了口气,手里不紧不慢地捏着佛珠。
“可哀家确实又想不出,这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有什么东西是能叫人记不清事物?”
皇帝说老三的身子骨差,估计也和这个躲不开关系喽。
春兰犹豫了几秒,在太后身边附耳道,“奴婢倒想起了一事,只是不知该不该说起。”
“哦?”太后挑眉,“你且仔细讲讲。”
“奴婢宫外的老祖宗是苗疆人,娘娘您也是知晓的。”春兰这般道,“苗疆女子对巫蛊之术都略有研究,只是奴婢入宫早,奴婢的娘亲也未曾教予过奴婢这些,奴婢说的话、大都是从老祖宗那儿听来的。”
“苗疆似乎有一种早已失传了的蛊术,会使人身体虚弱,轻者影响心智、记忆丧失或是混淆不清;重则神志全失,最后癫狂至死身亡。”
太后眉头紧皱。
春兰顿了顿,又道,“奴婢…奴婢也不知晓个具体情况,只是觉着殿下那记不清事物的症状还挺相似的,一派胡言乱语……娘娘也不必当真。”
她咬咬牙:“奴婢的妹妹……也是不经意中了这蛊。若是娘娘不提及此事的蹊跷之处,奴婢估计也想不起来三殿下这模样和奴婢妹妹曾经的状况如此相似了。”
气氛一下凝滞起来了。
太后静坐良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嘱咐道。
“派人去给陆府捎句口谕,就说哀家有些想念从今和夜白了,让他们俩进宫陪哀家说说话。”
春兰低头应是,太后微微眯起眼,那和善慈祥的表情在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迹,只剩下一片冰冷。
“哀家倒想看看……”
“这天子脚下,到底是如此猖狂,竟然敢对皇嗣下手。”
·
且说回解庭南。
小孩儿那厢方才走出慈宁宫的门,一个人抱着两只大胖宠物,走在回清涟宫的路上。
太后本想让人送他回去,却被小孩给拒绝了,说想带两只小家伙去外边儿溜达溜达。
他是真的想去溜达,人都快要被憋坏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玩玩,他才不要错过。
竹林里一片寂静,偶然有风吹竹叶发出的沙沙响声。
解庭南突然顿住了脚步。
不对。
有人。
他不动声色地又往前走了几步,怀里一直眯着眼发出呼噜呼噜声音的狐狸突然警觉,叽了一声瞬间挣开他的动作,跃上了他的肩头,往斜后方的草丛堆里一通龇牙咧嘴。
解庭南挑眉,笑意浓了两分。
好家伙,虽然没见着贤妃,但这有意思的不是也来了么。
解庭南安抚地摸了摸炸毛的狐狸,让它得以冷静冷静;自己则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似的,故意走了一处僻静的拐角——
那尽头是死路。
下一秒,一双手倏然从他瞧不见的黑暗中伸出来,一把将小孩拽进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