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她刚吹完头发,发底里子还湿着,靠在推拉门上看他煮面。
“不知道。”
孟念慈歪了下头,等他的后话。
“煮面不费功夫,你若饿了就吃,不饿我来吃。”谈序的声音很淡,不禁想起干净清爽的白皂。
他的语气,他的举动,总是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温和。
让人好想欺负。
孟念慈没真吃那碗面。
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在橱柜前,轻微仰头衔住他的唇,缓慢深入,含着津液的舌尖撬开他的唇缝,勾缠住他的:“不想吃面怎么办?”
谈序单手撑在大理石橱柜上,身子半弓,垂着眼睫看她吻自己时缠绵的动作,没推开,也没继续这个吻,只是低声说:“想吃什么都可以。”
“你呢?”
四目相对,谈序审视了她几秒。
“可以。”
他的声音更低。
从厨房到餐厅。
孟念慈被他托臀抱起,放在餐桌之上。
这样一个急切而紧密的吻,在静谧的大雪冬天诞生,好像一切声音都被掩埋藏在雪下,毫无声息。
他们只是在接吻。
潮湿的舌尖顶弄他的腔壁,像是条灵巧的小蛇,来回乱撞,两人的口水交混,鼻尖碾转,急促的呼吸沾染上湿热的暧昧温度。
有些要失控了。
白腻双腿掰开,被男人掌握在手中,孟念慈被迫抬高双腿,双手撑在身后餐桌之上,眼神迷离,吻他唇时含糊轻声问道:“哥哥觉不觉得我们其实更像是情人?”
谈序吻她的动作一停。
“相比起夫妻,我们更多像是靠性上交流的情人。”孟念慈仍然不停,更深含着他的舌头搅弄勾缠,手也缓缓向他的衬衫处抚摸去,意图伸指解开。
却被谈序握住手腕。
她轻轻一笑,挣脱开他的手,转而勾上他的脖子:“难道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从最初见面到现在,他们除了接吻和做爱,说话除了不知所言就是一些毫无波澜的应付式语句。
有什么不对?
相比起夫妻,更像靠做爱联系的情人、炮友。
“我相信哥哥应该比我更清楚,爸妈想在后天的满月酒上干什么。”孟念慈不咸不淡,“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公开,你会怎么做?”
对方久久都未说话。
片刻,她听见他平静的声音响起。
“那就不公开。”
曾想过死缠烂打或是用过无数种方法要他妥协,可现如今,这份果断倒是让孟念慈怔了怔。
谈序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孟念慈却不信他:“不会是假意先答应我,到时候再反过来将我一军?”
谈序轻轻叹了口气,淡声道:“我不会骗你。”
“那要是骗了怎样?”
“没这个可能性。”他沉默着看向她,片刻才道,“以后还要见千千万万面,孟念慈,我没那么傻,拿你的信任做赌。”
孟念慈努力扯唇笑了笑,“是吗?”
可曾经,他明明骗过她无数次。
信任这种东西就如同破镜再难重圆,哪怕再圆,也是四分五裂的圆。
她对他的信任,早在叁年前就已经支离破碎了。
她依旧要他睡沙发,只是在进屋前,忽然想起今天采访时的那个问题,多问了一嘴:“如果可以,哥是想回到过去,还是留在现在?”
其实在问出问题时,她就已经想到对方的答案了。
可下一秒,对方给出的答案却截然不同。
“现在。”
“原因呢?”
“很多。”
孟念慈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敷衍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
谈序还站在原地,站在黑暗之中,看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原因,有很多。
大概是,两年前柏林深夜中,她裹着件厚重毛呢大衣蹲在桥前和海鸥分食的模样,任风吹乱发丝,仍啃着那机器都切不动的面包笑得自在。
又或是,一年前夏里特医院里,她和一众感染肺结核的患者躺在大堂正中央,身上仅披了件了近于无的薄褂子,磕得连血都要咳出来,还不忘教趴在旁边陪她聊天的小女孩学数学,伸出五根手指,一个个扒着教。
以及,现在站在他面前鲜活的,伶牙俐齿的她。
这样的,或那样的孟念慈,他都不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