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等等！」
电梯门在快要关上的时候，里面的人眼灵手快的按住了开门的按钮，门才没有即时关上。追上来的人气喘的走过来「谢……」声音被电梯里的人打断，伯蕥微微的有点紧张，却迟迟没有进去。
「先进来，要不然我一路按住会很累的。」公璟瞳淡淡的笑说。她是成熟的女人，纵然上次明显伯蕥是间接拒绝了她，但她也不是那种见到面会避开的人，不过尷尬倒有几分。
「呃，不好意思。」伯蕥赶紧走进去，电梯门关上后，她更不自在的抓紧结他，再也不能够像平时的和她相处。
「上次……的事，对不起，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的。」璟瞳瞅住了心。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趁她还没对伯蕥有再深的感情，即时抽身，也许是她在情场打滚不少次得出来的经验。
没机会的，也别花时间下去，要不然伤更深的是自己。
「会的，我们会是朋友。」伯蕥呼了一口气，她要成熟去面对与处理这种情况，「我们重新认识吧，也可以一起出来吃饭的。」
「好，等我没那么忙吧，最近任芙的大碟让我很头痛，那个作曲的夏光，你听过吗？他由任芙第二隻大碟开始，总有一至两首歌是他作的，但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一直只用简讯回覆，打给他都不会接听，我问你哟，搞创作的都那么艺术家个性吗？夏光的曲，nick这一次都不懂怎么编，再录不好夏光的两首新曲，新碟发佈会要推迟。」
说到夏光，璟瞳有点身心疲累之感。
「我有留意夏光这个作曲人，如果以我学过音乐的角度来看，其实你们每一次编的曲都不算完全把他的曲表达了意境出来，幸好你们投资还满重的，每次都用一些厉害的作词人填词，所以出来的版本还算可以接受。」伯蕥轻描淡写的表达她的每一次听完夏光的曲的感想。
「你错了，才不是我们投资很多钱，而是哟……不知道怎么了，夏光的曲那些作词人都抢着要填啦，有些寧愿降价也要抢来填，我问过他们，他们都说，夏光的曲有的很治疗，有的则是悲到绝点，是反差很大的曲风，他们听了demo都很想填他们的词下去，只可惜啊，夏光所作的曲风格难以让所有的听眾接受，也很难让任芙凭他的曲拿奖。」
璟瞳替一些有才华的人感到惋惜，现在的社会，七成的耳朵都听商业化的。
「也不用可惜，或许夏光只需要任芙替她唱出来便满足了，璟瞳姐你没有留意，夏光从来不替别的歌手作曲的，是一个很难明白的作曲人。」电梯噹一声，伯蕥瞧她温惋地笑了一笑，也俏皮的眨了眨眼。
「这……我也没注意，果然是学音乐的，会比较留意这些事。」璟瞳带诧异的和她一起走出电梯，问了一下任芙在哪里，便跟伯蕥提意道：「小蕥，你对音乐的触角也很好，每次你要赶上课都来不及听任芙录前面的歌，这些天她就在录夏光的歌曲，不如一起进去听听，或许可以给点意见。」
伯蕥有点犹豫，担心的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对大碟的编曲监製有点不尊重似的。」
「不会，nick虽然是很出名的编曲监製，外面不认识他的都挺怕他的脾气，不过私下他人还不错，会听取别人的意见，而且他名气可以有这么红也是自从当了任芙的御用编曲製作总监，所以他对我们公司的人都很客气。」公璟瞳拍拍她的肩，要她放心好了。
「那……进去听一下nick对夏光的曲怎编也不赖，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给意见的，毕竟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伯蕥仰头对她微微一笑，和璟瞳做朋友很舒服，在她身边，所有事都变得温和起来，很有被照顾的安稳。
或许就是她喜欢和璟瞳交心的原因吧，被呵护，一定比她要撑起头家来得舒心。
她的微笑像盛夏里突然吹过的凉风，吹走了心坎里正沸腾的蒸汽，瞬间为她的微笑而同时绽放香气，你会闻到淡淡雅香的的味道，降下心里面那份不自然的情感。
公璟瞳锁住她的微笑，心里面的确是舒坦了，可伯蕥在她心里留下的那抹淡香，看来不是那么容易吹散。「没问题，只是进去听听而已，别给自己压力。」她们已来到录音室门前，毛毛瞧见她们便轻轻替她们打开，里面的歌曲节奏传入伯蕥的耳里，霎时使她心里头很躁动。
「停停。」nick对着麦克风，心情不佳的叫停了玻璃后的戚任芙「不对，这首歌不是这样唱的。」
闭上眼的任芙睁开眼睛，她诧异的看到了伯蕥和璟瞳姐在玻璃窗外，刚才，伯蕥听见了吗？
戚任芙放下耳机，从录音室里走出来，她按下播放键，名为“荡失”的歌曲，响亮的播起来，她皱起眉指出：「对不起，nick，跟你是多年的合作，我也坦白了，夏光创作的这首曲和夕爷的词是很配，但你编起来有点不搭。」
简约的格调，却加插了不少低音贝斯和电结他，让曲风变得很彆扭的遍电音的歌风。
「妈的，夏光这傢伙都这么多年了，他在搞甚么神秘！璟瞳姐还是打不了给他吗？他的曲太过清新，听起来很乾净，好像多加点甚么都会失去味道，他创作的曲真难去编，一定他来说明一下才行呢。怎办，只剩下夏光作曲的两首歌录不来。」nick抓抓乱七八糟的头，烦燥的站起来，他一转身被璟瞳姐吓倒，拍拍心口说：「璟瞳，夏光那傢伙呢？还是用讯息吗？」
「连讯息都没有，他最近可能挺忙的。」璟瞳猜说。
「啊～～～我不管了，休息十五分鐘吧！」他走了出去，打算去窗边抽根菸冷静一下。
「璟瞳姐、小蕥，你们怎么一起来的？」戚任芙瞧着二人来来回回，上次晚餐后璟瞳姐好像有点避开和伯蕥碰面，她不敢问伯蕥发生了甚么事，而她也知道伯蕥不会告诉她。
「先出去透透气，知道你最近很用功，让我妈煮了些苹果川贝汤给你，润润喉。伯蕥也来喝一碗吧，很好喝的。」璟瞳举起手中的一个环保袋子。
「啊！是伯母煮的！！我要喝！」戚任芙像个小孩子，笑得天真，她赶紧快走两步卖乖的替璟瞳姐拿出去。
休息间中，他们四个人在喝汤聊别的事情，想使任芙轻松下来。nick疲倦的也走进了休息间，他不客气的噗一声坐在伯蕥旁边，也只有那儿有着空位。伯蕥有点小紧张，而且他身上的烟味让她有点难受。
「小蕥，过来，别跟臭nick一起坐，他的烟味很难闻吧？」任芙推推身边的毛毛下令：「你去跟小蕥调。」
「纳妮？！」毛毛夸张的抱头，却在任芙的暗瞪下嘟起小嘴的起来，让小蕥坐过去。「不好意思，毛毛，我有点受不了烟味，下一次请你喝星巴克补偿。」小蕥抱歉的走过去和他换转。
nick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结他，有点小诧异指指她的结他问：「借来看一下？」
「噢，这个？好……啊好……」伯蕥把结他从套子里拿出来。
「这把结他不便宜哟，你就是任芙的结他老师？教结他也赚很多？」nick抱着随意调好姿势，指尖轻柔的刷下去，声音清脆俐落，果然是把不错的结他。「帮任芙录歌有点大脑闭塞，呢，小妮子，反正你现在也要等任芙，弹首曲来让我开通一下。」
再从他手中接回自己的结他，伯蕥有点茫然的问：「想听哪首……」她教了很多歌曲，但突然间要她挑一首，教她有选择困难症的人怎么挑呢……
为难的苦着脸，戚任芙像习惯了的，出口替她选择道：「nick，她有选择困难症的。小蕥，我突然很想听雅姐的空白格，也很适合你弹。」
伯蕥眸子闪过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好会一会儿，抱着结他，调整了她习惯的姿势，没预兆的弹下第一个音符……
快要进入唱者部分，戚任芙自然的跟随她的结他声，含着淡淡的哀愁唱出……她多年来心里面想向伯蕥舒发的那些话语。
『其实很简单其实很自然』
任芙唱出的第一句歌词，伯蕥指尖轻微的颤慄，她弹错了一个调却很有技巧的把它掰回来。
『两个人的爱由两个人分担』
『其实并不难是你太悲观』
『隔着一道墙不跟谁分享』
『不想让你为难』
『你不再需要给我个答案』
『我想你是爱我的我猜你也捨不得』
『但是怎么说总觉得我们之间留了太多空白格』
『也许你不是我的爱你却又该割捨』
『分开或许是选择但它也可能是我们的缘份』
拍拍拍拍拍！！
雄亮的掌声由nick发出来，刚才还死鱼般的表情，现在是激动的兴奋起来，他激动的当然不是已听腻了的歌声，而是伯蕥那手高水平的结他！「哇靠！我觉得健雅要听听你的结他，她一定爱死你！你的结他加任芙的歌声，让这首空白格起了化学作用，好想把它录下来，哎，小妮子，不如……」
「你别找她麻烦，小蕥她很忙的，没空和你疯的，小蕥，别理他。」戚任芙又感到危机，她就爱吃醋，乱吃醋，那才能让小蕥不受其他人的注视。
「也对，nick，你会吓倒小蕥的，对了，我本来是想叫小蕥来听听夏光的两首歌，刚才小蕥听了第一首，你觉得呢？」璟瞳也开腔阻止音乐家的疯狂，就怕小蕥不会拒绝，真被nick拉去把歌录下来。
「呃，不好意思，我就把我听到的感觉说出来……就一个字：乱。」小蕥不好意思的瞧一眼满脸鬚根的nick，他的粗獷，搭上他现在几天几夜没睡和没洗澡的模样，是挺可怕的。
「没事！你直说，我也想听听。」nick取了一罐啤酒拉开猛灌了一口，听了那首空白格，心舒了很多！
「那首歌我上网听过任芙唱的demo，demo的简单结他反而更有这首曲本来的味道，不过要放在大碟里面，的确不能太过简单，其实.......nick大哥，你再用心听一听这首曲的音域范围，我个人认为啊……你不觉得它有点古典歌曲的味道吗？在编曲上，不如用多点演奏的方式，例如加插小提琴的淡淡伤忧，明显夕爷的词是带了点沉重的，所以可以在副歌部分再加点大提琴增强效果，全曲贯上钢琴，突出任芙的歌声，会让夏光这首歌更有味道……还有……噫？」
伯蕥停了下来，她感觉到全房子里的人都注视着她，脸颊红起来，她怯怯的问：「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好像说多了。」暗骂自己一谈到音乐就停不下来。
「没有！绝对没有！任芙！你说对吧！」nick闪亮了眼睛看着任芙，任芙失笑的点点头。「你，小妮子！说得好！这首编曲，璟瞳，把她名字也写进去吧！让她出道！」
「不不不！不要啊！不用了，我只是提点意见，不用把我的名写进去！」伯蕥乱挥着手，甚至紧张的向璟瞳求救，拉拉她的衣袖，像小孩失措的说：「璟瞳，千万不要！」
「好好好，乖哟。」璟瞳看她可爱的表情，真想抱抱她，亲亲她呢。她跟nick笑笑的替伯蕥拒绝:「你啊，又来吓小女孩，别乱说，她不想啊。」
戚任芙抿住唇，她又吃醋了，只要是伯蕥对别人有身体接触，她都难受。怎么办，她对伯蕥太有佔有欲，一天伯蕥还没答应和她再爱一次，她都感到失重。
「可是……她很有才华啊。对了，你叫小蕥？姓甚么？」nick好奇一问。
「我叫伯蕥。」吓破胆子的伯蕥全身都抖了。
「啊！姓伯！？你该不会是伯牙的后人吧！」他只是乱开玩笑。
「啊……呃……」伯蕥诧异的瞪大了眼，「你怎么会知道的？」的确，她跟爸说要学结他的时候，爸才告诉她，伯牙是她们的先祖，也即是，她是古代有名音乐家伯牙的后代。
爸那时候还感慨说：我们这边的伯家后人还总算出一个学音乐的了。
「哇靠！璟瞳，我就说她有才华，伯牙后人！很屌！」他用力的拍拍手指头，格外兴奋。
「伯牙是?」戚任芙傻傻看着nick寻找她能听懂的答案。
「嘖嘖，google帮到你。曲要重新编，今天也录不了，明天才录吧，还有，离任芙的小学鸡结他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小妮子借我一会儿，夏光的另一首曲也得让她给点意见。」nick无视伯蕥向璟瞳姐的求救，一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掌，拖了她离开休息间。
戚任芙想救小蕥却被nick的一个怒瞪把她的脚也瞪住，还警告：「你想大碟不能顺利发佈吗！」一句话，她咬着唇，只能出卖深爱的小蕥，眼睁睁的看着小蕥哀号的不断回眸，可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