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谁是你爸爸了!」说完空着的左手一挥,面前多出一个青色的圆,圆中有着一个六芒星和许多意义不明的符号,那肯定就是所谓的木系魔法了。
老人面前的魔法阵一闪后便消失,接着放大了数倍出现在我们的脚下,绿攸立刻拉着我的手往一旁跑去。
我跟着绿攸跑到一旁,看到那大型魔法阵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尖头的竹子从地下窜出来。
「老头,对自己的女儿有必要出手这么狠吗?」
「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带来灾难的恶魔!」说完那老人举起手中的手杖,口中喃喃着一段艰涩的语言,空中又再次出现一个更加巨大且复杂的魔法阵,别说,光看这阵仗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好玩的了。
「对不起……」绿攸小声的说完也唸了一小段难懂的话,手一挥,一炳散发着火焰光华的标枪极速射出,直接穿透了空中的魔法阵,而破裂的魔法阵不一会而就消失无踪。
「可恶的恶魔……」老人愤恨的哼了一声。
「我是来向大家说再见的,我……要离开这里了,爸爸、各位,再见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过身向外走去。
我向着在角落一脸复杂神色的苏鸿千使了个抱歉的眼神后便跟着绿攸走了出去,只留下背后一脸茫然的村民。
两人一路沉默着往绿攸的树屋走去,一直到看到那颗参天巨木绿攸才开口。
「别看我这样,我还没出现火焰天赋时可是被称为青森村的天才呢,小时候母亲病逝后我便把所有的时间放在学习上,当时啊,不管是魔法还是体术我从来没有输给同年龄的朋友过,大家对我是又羡慕又尊敬的,每当我学会一个魔法总会被长辈争相夸奖。」绿攸目视前方,她清澈的双眼有些迷濛,好像透过了眼前的巨木在注视着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一直到三年前,原本修练来的木属性魔力突然被转化为火焰的力量,一切都变了样,我成了大家口中的恶魔,也就是因为我的力量远超过村子里的人,不然牧绿攸可能早就不存在了吧,不知道这是幸或不幸?」说着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一滴泪珠不够控制地滚出眼框,接着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了出来,绿攸跌坐在地上,泪水不断从眼框中滑落。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好愤怒,这个表情丰富,老是笑得很开心、鼓着脸生气、无奈苦笑的活泼少女,她为什么哭了?是谁让她哭了?这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打从自己心中升起的杀意,但一看到跌坐在地上悲伤的绿攸,感觉那些事都不再重要了,我下意识的蹲下身,将那无助的身影拥入怀中,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但我觉得我必须要保护她。
突然被抱住的绿攸惊讶得瞪大了眼,而后抓着我身上的衣服,像孩子似的大声哭喊了出来,彷彿一次倾诉了几年份的悲哀。
夜晚很静,除了几声虫鸣外只剩怀中规律的呼吸声,绿攸哭累便睡着了,我不想惊醒她,只有一直坐在草地上看着她平静的睡脸。
……
……
朝阳升起,片片金光洒落大地,我仍是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大树下,直到怀中有着些微的动静,绿攸半睁着眼抬起头刚好正对着我的脸,她一看到我的脸,呆呆的笑了一下,然后举起手『嘿』的一声往我的额头拍了下去,然后突然站起身来。
绿攸在四周走着,双手向前伸,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发出一阵疑惑般的声音,用好像说梦话的口气说道:「咦——刀子……我记得是放在这啊……」
突然,绿攸睁大了眼,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到一旁笑趴在地上的我,脸庞上的红晕顿时蔓延到了耳根,然后鼓着脸颊抬脚往我踩来,这时我却觉得好开心。
中午,我们两人合力将绿攸花台中的花全部移往森林各处,分工下不久就完成了工作,此时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森林中,苏鸿千满脸苦恼的向正在树荫下休息的我们走来。
「真的要走了吗?」
「嗯。」
「要……保重。」说完苏鸿千转向我说道:「小兄弟……不,迪瑟,如果你是个男人,那就好好保护她。」
「这用不着你说,苏大哥你也要保重啊。」
苏鸿千似乎无法忍受离别的气氛,转过身往树林走去。
「鸿千!」绿攸的喊声让苏鸿千停下了脚步。
「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在那之前,能麻烦你偶尔来看看这些花吗?」
那背影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走向绿荫之中逐渐远去。
「走吧。」
「嗯。」
两人站在巨大的古木前,再一次深深的记住这里的景色,然后,踏上旅程。
……
……
走在山路上的两人身上都穿着合身的皮甲,乍看之下儼然就是两个同行的战士,但女战士虽然背着一柄木弓和一袋羽箭,手中却拿着一根齐胸高的精巧法仗,男战士更是拿着那把没什么装饰、大约1米5长,通体漆黑的长刀挑着一袋布包,此一举动与其说是豪气万千的战士,倒不如说是离乡背景的流浪汉。
「现在要去哪里?」
「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绿攸非常心虚的回答着,从出发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但我们还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迷宫中转悠,绿攸一开始信誓旦旦的说:「我可是从小在森林中长大的,交给我没问题的!」不过后来她才坦承自己根本没出过森林,顶多只是出去打些猎物或採些果实罢了。
两人东绕西绕,一共花了五天才离开了森林来到一处官道上,还好两人都拥有丰富的野外求生知识,而山上遇到的一些奇形怪状的猛兽几乎都被绿攸随手解决了,我至今还是无法分辨绿攸所说的『猛兽』和『魔兽』的差别,路上遇到了几隻能够使用魔法的猛兽就被我称为『猛兽老大』或『猛兽头子』,根据绿攸所言,魔兽和魔法师一样都有分阶级,不过主要是由官方评比后定义的,虽然至今牠们的下场跟普通动物一样是成为晚餐就是了。
事实上目前两人都是漫无目的到处乱逛,我身为完全不同时代的產物到了这之后当然是一片茫然,而绿攸也没好到哪去,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个乡下土包子,对外界的好奇比起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十足的牧姥姥逛大观园啊。
我们一直顺着官道走到了一座小城,虽然我说是一座小城,但那是跟我那时代的城市相比,若比起青森村这城显然要繁华得多了。
一直到我们俩站在城门口时我才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们都身无分文,在我那时代根本就已经没有货币了,而一直生活在山上的绿攸也不可能会有城市通用的货币。
「哪……你有钱吗?」我不抱希望的问道。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