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扔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旗袍,这旗袍本就质地劣质,下摆被顺着开叉口撕到了腰间,已经不能再穿了。
接着是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一双蕾丝手套。
再是落在角落里的一双鞋。
顺着这些破碎的衣物,浓姐终于瞧见了榻上的女学生。
几小时前,对方还摇摇曳曳地在台前唱着曲儿,现下,对方身上盖着一件男人的丝绸衫,蜷在榻上,露在外面的脚趾间有些茧子,脚背却泛着天生的白皙柔嫩。
五爷这是不是也太过了?
浓姐放下手里的托盘,心中有些嘀咕,倒不是因为心疼那女学生,而是因为,这可是即将红起来的新摇钱树!
听见动静,女学生睁开了泛着极重倦怠的水眸子。
“劳烦…”
身上的不适传来,云悠闻见身上盖着的男人衣服传来的冷檀香,心中暗骂一声,顿了顿。
“把我的衣服给我,我得回去了。”
女子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暗哑,让那莺骊音色染上一丝奇异的诱惑,像是被大雨淋过的枝头梨花,平白让人觉得怜惜。
“姑娘先填填肚子,待会儿就有人送你回去。”
浓姐的办事儿效率极高,等云悠披着那冷檀香的绸衫吃完了一碟子面点,一套新的学生服已经备好了。
被车送到胡同口,云悠一下车,迎面就碰见了似乎同样才回来的一梦。
对方提着一个手提袋,那手提袋绣了一道流苏,系在腕间,随着女子穿着高跟鞋的款款步伐,左右摆动,十分有风情。
见云悠从一辆老爷车里下来,一梦愣了愣,目光极快地扫过车和里面的司机扮相,便明白这是凤家的车。
早些时候,大约18岁,正是她最水嫩的年纪,她也陪着富商男人们出入过那梨园后院,在那些富裕家族里,雅不雅,端看在梨园里位子多高。
“回来了就一道走吧。”
一梦摇了摇手提袋,冲云悠抛了个媚眼。
云悠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虚浮,也被一梦看在眼底,思在微微皱起的眉间。
到了家,家里的煤油灯还亮着,沈母还在搓着不知哪家的衣裳,瞧着门边发愣,等云悠走进来,连忙洗干净手,迎了上去。
沈母刚要开口说什么,对门却传来一道巨大的哐啷声。
“你个贱货!你说,是不是在外头养了小白脸?就这么点钱?你让你弟弟喝西北风啊?”
接着是一句接一句,夹杂着污秽字眼的谩骂。
沈母到嘴的话改了口,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将云悠往身后一拉,对着对面就扯开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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