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傻眼了。
魏金源和袁美华等人只能老老实实在处理意见书上签字,随时等候派出所传唤通知。
……
回去的路上,孟辉问:“今天你怎么刚开始的时候闭口不谈赌博,只说那熊孩子的事儿?”
虎平涛坐在电动车上,叹了口气:“那的确是个熊孩子。别说是魏金源了,要换了是我,一样也想揍他。”
孟辉回想了一下事情经过,点头道:“那孩子是挺讨厌的。但我觉得主要是缺乏父母教育。”
“你说的没错!”虎平涛点了下头:“打麻将是个人行为,可你也看到了,那当妈的平时没事干,带着孩子去茶室打牌。你说说……要换了是你,你会这样做吗?”
“肯定不会。”孟辉摇着头,像拨浪鼓:“打麻将肯定得赌钱,自己玩玩也就算了,怎么能让孩子参与?”
虎平涛解释:“其实今天这事儿吧!只要袁美华放低姿态,主动给魏金源他们赔礼道歉,我随便处理一下也就过去了。问题是袁美华死抓住她儿子被打这事儿不放。我看过那孩子的伤,魏金源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耳光虽说扇重了点,却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黑眼圈是因为孩子皮肤娇嫩,稍微碰下就变颜色。”
“我挺赞成给那孩子一点教训,所以才说让他提前接受社会毒打。魏金源也答应赔礼道歉,袁美华这时候如果接受,双方达成谅解,事情就算过去了。”
孟辉偏头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那赌博呢?你不打算追究?”
虎平涛摊开双手:“三、五百块钱的输赢该怎么追究?你也知道,三千块以上才能立案。再说了,光是咱们辖区,你数数就有多少间茶室?你再看看全市、全省、全国……法律为什么没有明文禁止打麻将?老百姓平时需要娱乐活动。你让所有人都去公园、看电影、打篮球、外出旅行……你觉得这可能吗?”
孟辉明悟地点点头:“这话没错。”
虎平涛继续道:“暂且不提平时周末双休,就说过年、国庆大假。各处景点爆满已经不是新闻,很多人都宅在家里。现在普及网络,还有多少人看电视?他们总得找点儿娱乐活动吧?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不会玩手机也不会上网,除了打牌打麻将,他们实在找不到更多、更好的娱乐方式。”
“所有对于打麻将,只要不是蓄意赌博,带有营利经营性质的那种,还是口头上警告一下就行。所谓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说的就是这个。”
“既然袁美华觉得她那边占理,拒不和解,那我只能走程序,把这事儿连同聚众赌博合起来办。”
“女人带孩子去茶室,只要老板有心,都会给点儿零食什么的哄小孩子开心。有得吃有得玩,那孩子会惹是生非吗?”
“袁美华和魏金源他们打麻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没必要为了几百块钱的输赢故意让她孩子在背后搞名堂。就像你说的,这事儿归根结底是家庭教育问题。偏偏袁美华拒绝和解,那我只能公事公办,涉事双方,加上经营茶室的老板,各打五十大板。”
孟辉笑道:“要换了是我,就不会像你想的这么远。打人和聚众赌博分开处理,也不谈什么人情。”
虎平涛也笑了:“人情还是要有的。既然是处理纠纷,就必须清清楚楚,令人服帖。还是那句话————具体看情况,看人。最重要的,还是看涉事双方的态度。”
话音刚落,斜插在肩膀上的通话器响了。
指挥中心:锦兴花园有人报警,请速赶往处理。
……
虎平涛和孟辉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十一幢的电梯入口围着一群人,还有两个穿制服的保安。
虎平涛整个下午都没喝水,渴得厉害,顺路买了两瓶矿泉水,在电动车上就猛灌了一气,现在感觉好多了。他分开人群走进去,照例问:“出什么事儿了?谁报的警?”
“我!”对面,一个身材圆胖的中年妇女气呼呼地回答。
虎平涛看了一眼停在她面前的那辆电动车,打开笔录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关素梅。”她很是恼火地抬手指着斜对面,那里站着一个剪着短发,带着孩子,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女子,说:“还有她,姓张,住在我隔壁。”
虎平涛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问:“请问你的姓名?”
“我叫张永芳。”女人双手扶着小女孩的肩膀,声音听起来有些弱:“这是我女儿。”
虎平涛低头做着记录:“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关素梅说话语调很快,她抢先指责:“我和这个姓张的都住在十二楼。按理说,远亲不如近邻,关系应该很好。可她偏要跟我对着干!每次我回家,她都不让我走电梯,非要堵着门不让进。”
张永芳蹙起眉头,语气平缓,音量也不高,整个人显得很文静:“不是不让你回家,而是你违反规定。”
关素梅显得很凶悍,指着张永芳张口骂道:“这电梯是你家的?我违反什么规定了?”
张永芳直言:“你推着电动车进电梯本来就不合理。”
关素梅怒道:“这是我的车,我放自个儿家里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