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神父不在,那么由他自己来“扮演”神父,似乎也是个有趣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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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究学着079的样子,紧紧系好衣领最上方的扣子。
当他穿着神职人员的衣服重新出现在地下室时,时间正好过去了十三分钟。
摇曳火光之下,正虔诚吟诵的医务室老妇人似有所感,她的右眼眼皮狠狠跳了一下,抱在手里的人头也毫无征兆滚落在地。
不好的外应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尽管理智上她已经认定,事到如今没有任何意外可以打断无头神的复活仪式,但她到底还是下意识朝地下室入口处投去视线。
这不经意地一睹,直接把老妇人吓得够呛。
她下意识仓惶地向后连退两步,随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紧接着,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抬起颤抖的手指向站在入口处的祁究,脸上是惊恐到无以复加的神情:“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老妇人脸上肌肉抽搐不停,她忽然大口地喘气,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吓晕过去。
自始至终,老妇人不可置信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祁究身上。
这一瞬间,祁究笃信老妇人关于“神父”的记忆再次复苏了。
很好,这样自己的赢面又变大了。
在这个九死一生的世界里,所有和冒险有关的计划都是赌博,赌注永远是自己的生命。
正如此时此刻,以“神父”身份站在这里的祁究。
从上次医务室老妇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反应来看,祁究肯定这位老妇人是神父的“旧识”,同样是最早信奉无头邪神的叛徒。
他赌医务室老妇人这一npc会重新记起身为神父的“他”,赌藏在对方内心深处的恐惧、罪恶和悔意会在此时此刻涌现、将其吞没。
很快,老妇人的举动就引起了所有教职工信徒的注意力,他们的目光纷纷扫向穿着神职人员衣服、站在摇曳烛火阴影里的祁究。
祁究承受着众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弯起唇角:“中午好诸位,好久不见了。”
他学着079神父的模样,用平静、和缓却又不容侵犯的口吻说道。
“谢谢你还记得我,”祁究用一种审判者的目光审视众人,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医务室老妇人脸上,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希望我的到来不会给诸位带来困扰。”
老妇人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怎么会出、出现在这里…”
祁究没立刻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而是长久地凝视她:“神父出现在自己的教堂,不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吗?”
老妇人瞬间僵硬住,当对方亲口说出“神父”这两个字时,心中所有的猜测和不安都得到了应证。
她整个人滑倒在地,眼神闪烁不定,嘴里疯疯癫癫念叨不停:“怎么可能、神父不可能出现、神父已经被我…被我们……”
祁究稍稍走近了些,学着079的模样,用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居高临下审视这位已经恐惧到失控的老妇人,引导她把话继续说下去:“被你怎么了?”
祁究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给人一种神性的威严感。
这是他的成长经历和年纪不该拥有的东西。
“被、被我…”因为恐惧,老妇人的眼瞳缩成极小的点,她突然转向身后三米高的神像,抬起手颤抖地指道,“被我封在神像里…”
极端的恐惧和压抑许久的罪恶感,让此刻的她变得诚实。
当老妇人再次将视线转回这位“神父”脸上时,突然发出一身低低的惊呼,整个人也如同被吓得应激的兔子般开始瑟瑟哆嗦。
因为此时,“神父”脸上闪过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影,而那双在她噩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灰绿色眼睛,此刻正用一种看死者的眼神凝视着她。
老妇人当下只有一个念头:真神发怒了。
——毫无理由的念头。
因为当下并没有真神。
而祁究这边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他在心里已经很快将所有线索和剧情又都过了一遍,开始思考对策。
老妇人给出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真正的神父被他们这些异教徒封印在了无头神像里。
所以地下室这尊无头神像才这么巨大……原来是因为藏着神父的“尸体”。
祁究认为,现在直接砸开神像并不明智,这些无头神的信徒一定会想发设发阻止他,而且用不了多久,待裂口花魁的聘用时间一旦耗尽,叶老师肯定会过来阻止他破坏复活现场的行为……
得想个办法,既能牵制住那位叶老师,又能转移这些邪教徒教职工的注意力。
很快,一个灵感闪过,祁究立刻采取了行动。
“哦,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祁究再次露出令人紧张的笑容,“不过不要担心,我不会让叛徒进我的忏悔室的,我并没有兴趣听你的忏悔。”
“我今天过来,是有个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他静静地审视着老妇人,随后将视线扫向众人,“告诉你们。”
祁究故意顿了顿,而后虔诚又悲悯地看向无头神像:“就和当年你们背叛真神一样,现在你们之中,同样出现了叛徒。”
“历史总是在循环上演,不是吗?任何时代都不会缺少叛徒这个角色。”
一时间,所有教职工信徒都心领神会地安静了下来。
祁究继续蛊惑众人道:“日全食不会无端出现,正是因为叛徒的出现,所以才导致了作为祭品的学生阵营突然得到力量,影响了天象,这样的故事想必你已经很熟悉了,也很清楚了。”
他重新平和地微笑着,看向濒临崩溃的老妇人。
“可叛徒已死!叛徒已死!我们不需要惧怕什么!”信徒中突然有人高声呼喊道。
很快,呼喊声蔓延至整个教职工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