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又树立了信心。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巨大的损失还是让额亦都痛彻心扉。
密集的阵型,巨大的体量,重型火铳和普通火铳的层级式布置,长期训练带来的娴熟高效操作,加之阵线的漫长,这一切都足以将火铳三段式轮射威力发挥到极致。
而经过改良后的京畿军工联合体自产火铳已经大大提升了火铳的质量良品率,无论是炸膛还是哑火概率的情形已经在火铳中大幅度下降,这使得密集阵型下的火铳打击威力更是凸显。
不过这种调整依然无法阻挡连环轮射带来的巨大打击。
这样杀伤力的火铳军彻底颠覆了一直推崇骑射,并对自家八旗披甲精锐战斗力信心百倍的额亦都都有些动摇了,他不知道自己手下这披甲步兵精锐在遭遇这样的对战时,会表现如何。
正合我意,赵率教和尤世禄心中也都是同时道。
当意识到对面阵型不断爆发出火光、烟雾和巨响,进而密集的弹丸袭至,宛如冰雹横扫,瞬间就有数十骑中弹委顿倒地,这种巨大的伤害不可接受时,他们迅速开始调整阵型,展开,变得松散而无规则性。
虽然他们飞速掠过辽东军和北线军的步军阵型,不断引弓抛射,他们都是建州女真最优秀的猎手,也的确给辽东军和北线军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但是在面对这种用热兵器武装起来的火铳方阵,密集轮射带来的伤害远远超出了建州轻骑所能承受的损失。
额亦都这个人他们都很了解,悍勇顽强,作战意志坚韧,但是起缺点也一样明显,那就是不善于改变思路,更喜欢用传统阵势来打仗,对于这样敌人有时候会觉得很难缠,但是一旦让其打起性子,那么对方会不计伤亡执着到底,换句话说就是不识时务,和费英东、何和礼等人比,他更缺一些灵变。
两轮轻骑掠过,弓箭兵和火铳手的对射让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是建州军这边是痛入骨髓,辽东军和北线军则是可以接受。
什么时候辽东军和蓟镇军有了这样一支火铳军?为何与原来的火铳军完全两样?
额亦都的部属不是没有遭遇过辽东火铳兵,但实事求是的说,他们之前遭遇的基本上都是最早老式的三眼火铳兵,那种对战,建州军的大弓稍反曲弓基本上是压倒性胜利,无论是娴熟程度还是射击效率乃至战斗士气都牢牢压制了辽东军这边。
现在对方催动大军前行,意味着对方讲决定一战还是放在了步兵身上,当然换了自己,也会是这么做,将自己最优势所在发挥出来,而重甲骑兵不过是锦上添花用于突破造成混乱的楔子罢了。
扳回来就只能靠重甲骑兵和披甲步兵了,但关键还是披甲步兵。
当近千建州轻骑如狂风一般掠过之后,抵达辽东北线步军阵型末端时,超过七成的骑兵已经在这一轮鬼门关阎罗途中坠落马下。
他必须要把这一局扳回来,否则对整个建州军的心理打击都是致命的,要知道以前辽东军只有在守城战对建州军占有优势,在同等数量士卒的野战中,建州军一直是处于绝对优势的,但今天,这个结果被颠覆了。
无论是他们自身被击中坠马,还是因为马受惊和受伤倒地,总而言之这一波袭击就给了额亦都带来了五六百轻骑的损失,而辽东军和北线军只付出了不到两百人的伤亡。
但是这一次他们遭遇了完全不一样的打击。
这都是建州八旗最精锐的骑手,要养成这样一支精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血,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损失如此惨痛。
谁能挺得住,谁就能笑到最后,但即便是对方认为这个战场上能笑到最后,只要曹文诏和毛文龙能从两翼能突破,己方依然可以含笑而归。
巨大的建州披甲步军一旦动起来,整个原野上似乎躁动起来了,宛如东非草原上巨大的野牛群开始蠢动,由点及面,由面及全,汹涌而来。
赵率教和尤世禄一系列命令开始下达,整个中军阵型开始调整,虎蹲炮开始列阵,但是这种列阵是在步兵方阵中心,从对面的额亦都那边只能发现对方似乎中心区域在进行调整,但是却无法看清楚对方究竟在做什么。
对额亦都来说,无论对方如何调整,最终还是要靠双方的士兵来决定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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