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的柔荑在身上四处揉捏,似乎这样能缓解那无力抵挡的怪异感觉。
朦朦胧胧之中,她仿佛看见了顾思杳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暗哑的嗓音在耳畔低呼着自己的名字,粗重湿热的呼吸吐在了自己的脸颊两侧。
甜美的幻境,令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梦是醒。
不知过了几许时候,姜红菱猛然惊醒过来,只见房中灯火昏暗,一室寂然,却哪里有顾思杳的影子?
她不觉轻叹了口气,心中颇有几分落寞,盯着头顶的薄纱帐幔,她不知适才的事情到底算什么,只觉得身子倦乏的厉害,腰肢亦有几分酸软。躺了一会儿,睡意来袭,便沉入了梦乡。
闲日无事,除却侯府每日不断的琐碎人事,再无别事发生。
这般过得几日,这日午后,姜红菱午睡起来,正在次间内炕上坐着看账,如锦忽从外头带了个女人进来。
如锦进来,轻步上前,向她低声道:“奶奶,这是西府那边打发过来的。说是日后随四姑娘上学,贴身服侍四姑娘的,先过来与奶奶瞧瞧。”
姜红菱闻言,将手中账册放下,抬眼将这妇人打量了一番。
却见这妇人不过三十年纪,生的五短身材,一张圆脸,头上挽着个螺髻。发髻上戴着一朵白花,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玉色缎子比甲,便知也是个寡妇。
姜红菱将这妇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垂首不言,两手放在身前,倒是一副恭敬老实的模样,不觉一笑,问道:“嫂子如何称呼?今年青春几何?是一向便跟着四姑娘的么?”
那妇人连忙回道:“不敢当,小妇人夫家姓王,大奶奶只叫我一声王三家的就是了。小的今年三十岁,一向只在西府里做些杂事。去岁不幸,丈夫过世。近来二爷说起四姑娘要过来入学读书,身边没有个妥帖的人服侍,便叫我跟四姑娘过来。今儿便是先打发我来拜见奶奶。”
姜红菱听在耳中,便知这就是顾思杳新派下的人手了。
她心想这倒合适,顾妩往来侯府读书,身边少不得要带几个贴身的仆婢。这样的人捎信儿,是再稳妥不过的了。
她正想着,王三媳妇忽然说道:“二爷吩咐,四姑娘有些私密事需得同奶奶说明。只因关系着四姑娘,还请奶奶叫这几位姐姐先出去。”
姜红菱微微愕然,旋即明白过来,便向如锦微微颔首。
如锦得了吩咐,垂首退了出去,将房门也掩上了。
那王三媳妇上前一步,压低了声响:“小的来替二爷传话给奶奶,前回奶奶叫二爷查的事情,二爷已查明白了。”说着,便将顾思杳所查始末,向姜红菱说了个明白。
这妇人虽是微末出身,口齿却倒伶俐,说话调理分明。所言之事纵然曲折,倒也说的明明白白。
姜红菱听在耳中,心底却着实吃了一惊。
依着这妇人的言语,原来先前那顾王氏所说的所谓老家亲戚侄女儿,竟是她的私生女儿!
第67章
那妇人上前,低声将顾思杳所查探之事,细细的向姜红菱讲述了一番。
据那妇人说起,那户李姓人家这二十多年来倒没有换地方,依旧住在东四街牌楼底下,照旧做着磨豆腐的行当。倒是他的邻里街坊,换了几户,查访起来颇为不易。这等事情,也不好就大喇喇的上门去问,为查明白,还颇费了一番手脚。
原来那李姓人家当年也是夫妇二人,多年无子。忽然一日,这家中便多了个襁褓中的女儿。这户人家对人说起,只说是从乡下老家那儿抱来的。然而左邻右舍见那院中晾晒的孩子衣裳,却尽是上好的丝绸布匹所做,绝非这户人家有力置办。且每月初一十五,必有一名靓妆丽服的女子前来送些钱物。时日稍久,周遭邻舍便猜是哪个大户人家出了丑事,舍不得孩子枉死,这才寄养在这里。然而世风日下,人没些好处,自也不肯多管闲事。何况看那来访的女子,衣衫华贵,不似寻常人家,也无人敢去多嘴。
那对李姓夫妇因着多年无出,平白得了个女儿,又有人白给衣食银钱,便如天上掉下了个凤凰,捧在手心,如珍似宝。那姑娘在这户人家长到一十六岁,被养父母做主,嫁给了城中一首饰匠人为妻。那姑娘倒是命薄,生下女儿不到半年就撒手人寰。那匠人独自抚养女儿,至女儿八岁上,也一病没了。
这对夫妻遗下的女儿,却并没回至外祖家中,而是被人领了去。
那李姓人家后来也生下了个儿子,便对这个抱来的女儿不大上心了,又因明知道抱这姑娘来的人家轻易招惹不得,索性随她去了。
领那女孩儿去的人,却是李姨娘的娘家亲戚。那女孩儿,最终竟而进了侯府,只是不知如今在谁的房中。
此事令顾思杳甚为疑惑,吩咐人顺藤摸瓜下去,几经查访,听了那些老街坊一众的形容描述,方才确信当初抱孩子过来,并每月周济的女子便是李桐香。
李桐香抱了一个女孩儿给这户人家抚养,每月给钱给物,又将这女孩儿生下来的女儿领了去。如此大费周章,所为何事?这事是顾王氏嘱咐去查的,若当真如顾王氏所说,是她的老家亲戚,那么接回侯府便是,又何必偷偷摸摸私下接济了这许多年?
除非,那女孩儿同顾王氏关系匪浅,且有不能告人之处。
姜红菱柳眉紧蹙,一时竟有几分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