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这个地步,那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故而,她不止拿这对男女无可奈何,甚而还要帮着捂他们的丑事。
想到这儿,顾王氏便无论如何也忍气不过。
但,难道就任凭那姜氏迷惑她孙儿么?顾思杳是侯府如今唯一的继承人,他必定要娶上一房门当户对的官宦千金。为着侯府的前途,姜氏绝不能留。
然而总好在齐王府的赏桂宴就在眼前了,先前她心中还有所顾忌。但事到如此地步,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想至此处,顾王氏嘴角泛出了一抹森冷笑意。
姜红菱回到洞幽居时,便听下人说起,顾王氏已然醒转并吃了药了。
她晓得顾王氏并无大碍,也就没大放在心上。
顾思杳发落了玉秀玉珠,却不算稀奇,但听秋鹃说起,那两个丫鬟偷盗他书信,倒是一件奇事。
顾思杳在外头的事情,她不大清楚,却也晓得都是些大事。
这两个丫鬟竟然去偷他的书信,只怕来路不是那么简单。
顾思杳留她们,兴许本就是另有一番意图。毕竟,也如他所说,他两世都没有收过通房姬妾,这明摆着顾王氏设下的套,他又怎会跳进去?
想到这里,姜红菱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若真如此,顾思杳必定早有谋算,她去寻他争吵,是不是反倒乱了他的计划?
可……她又怎么知道呢?
她和顾思杳,已有日子不见面了。以往,顾思杳不论多晚回府,必定要到她这儿来,缠够一个时辰才肯回去。彼时,她还笑他没脸没皮,扰的她不能入寝。如今真见不着了,这个中滋味,实在难言。
连着几日,每到子夜时分,她便会醒来,一刻一刻的熬到天亮。何谓相思,她如今是明白了。
她也想过去找他,只是拉不下脸来,再则顾思杳近来似乎很忙,早出晚归甚而在外留宿。
今日顾思杳打发了那两个丫鬟,想到里面兴许另有内情,她更坐立难安起来。
她思前想后了一番,终于打定了主意,顾思杳既然不来见她,她便去见他。
又隔了一日,顾思杳倒不曾出门,吃过了早饭,赶着日头尚未升起来,他在花园卷棚之中纳凉。
近来江州城中来了许多流民,已然渐渐发起了饥荒,为着此事他连日奔波,已是着实的劳累了。今日留在府中歇息,在躺椅上略躺了一会儿,竟已微微泛起了睡意。
正在朦胧之中,忽听棚中有轻轻的脚步声响。
姜红菱走到卷棚内,果然见顾思杳仰在躺椅上熟睡。
他穿着家常衣裳,胸前衣襟的一颗纽子又没系上,暑天他常是如此。眼窝有些下陷,其下带着一抹阴翳,两颊有些瘦损,更长出了细小的髭须,似是十分的疲惫。
姜红菱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但看着他这幅憔悴的样子,大不似往日那万事在握精神健旺之态,心底也颇为不是滋味。
她轻轻上前,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细腰上却忽觉一紧,被一股力气往前一带。她猝不及防,便站立不稳,整个人扑在了顾思杳身上,忙乱抬头,却正对上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
她错愕道:“你……你没睡着?”
第125章
顾思杳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子,原本丰盈的鹅蛋小脸竟瘦削了几分,连下巴也较往日更尖了些,倒把那一双杏眼衬得大而明亮,微微上勾的眼角,带着似有若无的魅惑。
目光溜过天鹅般柔美的颈子,落在那一痕酥胸之上。盛夏暑天,她穿着一件雨过天青色蝉翼纱的褙子,上面便是一方月白色素面的缎子抹胸,绣着菊花暗纹,包裹着一对饱满的浑圆,压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温热柔软,隐隐带着丝丝甜香。
姜红菱被他的目光弄得不好意思,便撑着要起来,口里嘟哝道:“你放我起来。”
顾思杳眸色深深,低声道了一句:“不放。”这话,却是没商量的。
姜红菱被他牢牢揽着,竟半丝也动弹不得,只好由着他去,垂下了眼眸,目光停在了他胸前衣襟之上。
顾思杳见她半晌没有言语,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你又这个样子了,心里想些什么,从来不肯说。若是我睡着了,你是不是又走掉了?”
姜红菱面上微微发热,这倒是叫顾思杳说着了,若不是叫他拦着,她大约又要走掉了。
谁让她就是这么个性子?
但听顾思杳话音沉沉,在头顶响起:“红菱,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我之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老东西说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个靠山,不是真心和我好的,我不信她的疯话。然而,你也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我们之间的?你之前答应过嫁给我,但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红菱不料他竟问出这么一番话来,经了这几日的事情,她心中虽已打定了主意,到底面皮薄,被个男人问到当面,只觉的羞赧难言。那些话,梗在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只是吐不出来。
顾思杳见她半晌无言,心越发的沉了,忽而发起狠来,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迫她抬起头来,垂首在那红馥馥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沙哑着嗓音道:“即便你心中当真没我,我也不会放开你。你,是我的。”
姜红菱咬了咬嘴,白净的皮色下头透着些许绯红,倒似是擦了胭脂,朱唇上闪着一抹水色,还有一痕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