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凌祁立在边上,没一会儿一个护卫匆匆进了院, 见高巍奕在练武不敢上前, 只好将事禀报给了凌祁:“凌大人, 苏府那边——”
“苏府那边怎么了?”高巍奕正好收了立,缓缓抬起看了过来。
那护卫本就畏惧太子威严,忙下跪道:“是今早去苏府的探子来报, 说苏家前日请了家法,苏二姑娘被打伤了,这几日恐怕无法起身。”
高巍奕抬起的正准备去拿宫人手中端着巾帕的手一下子停住:“请了家法?”
“是的。”那护卫道。
这也是早上太子让他们差人去打探苏府的情况,许是今日原本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一打探却吓了一跳,那苏二小姐居然被打了,听说今天还下不了床呢。
高巍奕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事儿实在古怪,两日前就是他刚去苏府的时候, 怎么他一离开苏宛菱就被打了?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没打探出来,这事儿被府上按下了, 我们的人两天前也从苏府撤出来了,所以也不知道情况。”护卫禀道。
高巍奕是在苏府安插了人手了, 但同样是在两天前, 他们按在苏府的人莫名被发卖了,也不知道什么缘由。高巍奕意识到应该是他的探子被人察觉了,但这些事都是从两天前开始的, 那天他正巧在苏府。
高巍奕一怔,他忽然觉得似乎有哪里的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此时又有另一人匆匆进了院中,瞧见太子脸色不好,便斟酌犹豫着上前:“殿下,骠骑大将军郗龙进宫了。”
高巍奕瞬间睁眼,目光阴冷的一下子扫了过来:“你再说一遍?”
“是,是今天早上城门传来的话,说昨晚骠骑大将军郗龙连夜回了城,他们不敢打扰殿下,便派人早上来报。我们埋在郗府的人传回消息时,骠骑大将军郗龙已入宫去了,随行的还有郗延将军。”
高巍奕面上瞬间笼上寒霜,他虽然知道边关已胜,他无力挽回,却万万没料到郗龙竟然那么快就回了城,而且悄无声息,连人手都不带。这样的消息他居然毫无察觉!
但令人怪异的是,郗龙为何要如此早的赶回?他既打了胜仗,也应该是率领军队凯旋而归,为何要如此悄无声息的入宫?
就如同当初面对苏宛菱一样,这种无法掌控感再次席卷而来,他抬手一掌打开了宫人托着的巾帕,吓得那宫人一个冷颤跪在了地面。
“即刻进宫!”高巍奕喝令。
“是。”凌祁赶紧朝那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宫人吩咐,“去取朝服来。”
那宫人哆哆嗦嗦低头弯腰退了下去,不敢触怒眼前人。
高巍奕压着情绪,思绪翻江倒海,他有一种感觉,仿佛有一样很重要东西即将从他手中离去,而他却无力阻止。
***
上书房,阳临帝一早被迫起来接见郗龙脸色并不大好。
虽说打了胜仗,但也没必要这么火急火燎赶进宫里来邀功吧?就不能等到上朝的时候再说?这老匹夫!
他按着太阳穴在领事太监的搀扶下坐上了龙椅,抬眼扫了扫立在前方的郗家父子,郗龙到底是在战场受了不少累,脸被晒得老黑,额上还有一道疤,就那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倒是他身旁的儿子英挺帅姿,日后是个能成事的。
“一大早进宫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朕看看你变黑的脸吧?”阳临帝与郗龙将军十分熟络,讲话也不客气,他抬了抬手让人搬来椅子,又叫宫女们泡了茶上来。
郗龙嘿嘿笑了一下:“打仗自然是要晒黑的,若不晒黑那还能叫什么打仗呢。”
“说吧,早早入宫什么事,你要没说出个好歹来,明早也别懒觉了,朕也像今日一样把你拎起来进宫候着。”
“实则是我儿子想向陛下求一道赐婚。”
郗龙直截了当回答,阳临帝刚咽下去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他惊异的抬头与郗延对视了一眼,大约没想到这看上去严肃规矩的郗延会主动请婚?而且这名着急的吗?
“陛下知道,我一直想为一双儿女寻个好人家,我那女儿整日舞刀弄枪,城中的世家都瞧不上她;我这儿子又整年随我外出打仗,偶尔才回城里,那些世家的女儿也不愿嫁他。前些日子刚打赢了仗,我这儿子就说要请我办件事,我问什么事,他说想请陛下赐婚。当时就把我给高兴的,连夜就赶来了,军队都还留在边城呢。”郗龙目光炯炯。
阳临帝将视线转向郗延:“你瞧上了哪家姑娘?”
郗延起身上前一步抱拳道:“回陛下,微臣是想替一位朋友请婚。”
郗龙原本还满心欢喜,乍听自家儿子这么一说,顿时表情不好了:“怎么是替你朋友请婚?不是你请么?你都多大了,自己婚事还没解决就想着给旁人解决?你准备一辈子自己打光棍啊?”
阳临帝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直接打断了郗龙这老匹夫,然后态度亲切的询问郗延道:“为谁请?”
“是当日献上战策书的翰林院学士谭玉书。”
是他?
阳临帝眼珠一转,当日郗延入宫请求随父出战,他原本是拒绝的,后来是他递伤了一份战策书,那战策书将沂虎国与昱州城的局势的分析的明明白白,又规划了一系列应战策略,将原本沂虎国的优势峡谷转变为了昱州城的优势,这让阳临帝心头一动,同意了这份战策书,让郗延带着它前往了昱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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