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瓜出了好几个图纸,新出炉的黄老板做生意的热情很高涨,照着一千比一的尺寸画的图,一砖一瓦,一墙一数,画得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含钏在几张图纸里定了其中一张,第一进的厅堂除必要的承重柱子和灰墙,全部打通,二进的院子树不拔,中间辟了一条小道,拿鹅卵石铺就而成,后罩房全部重新粉刷整改。
含钏去看了黄二瓜的铺面。
与其说是个铺面,不如说是个能避雨的拐角。
拐角的墙壁上钉了一个小小的牌匾,上面写着“黄记”,牌匾下面就放了个摇摇欲坠的木桌。
含钏私心觉得,这铺面就跟这木桌似的,摇摇欲坠,风雨飘摇。
看起来忒可怜了。
含钏大手一挥,给了黄二瓜三张大银票子,总计三百两。
“这宅子便交给您了,您说二百两,儿给您三百两,所有物材都用最好的,所有工艺都请最好的师傅,您用了哪些钱拉出清单来。若是钱还有剩下的,就算我给您店铺投的资金,您赶紧收拾铺盖卷,从这下雨都漏风的拐角搬出去吧!”
黄二瓜感激涕零,表示一定要在铺名加上含钏的名字——黄贺装修铺。
含钏抹了把额角的汗。
黄贺...
您要是不嫌自己活得长,徐慨不找您麻烦,就尽管在她的姓跟前加上自个儿的姓吧。
含钏为黄二瓜的生命安全着想,婉拒了加名的提议。黄二瓜是个厚道的,不加名,不整这些虚的,那就整实的,拟了份分红协定,若装修铺有结余,每年返盈利的十个点给含钏——这不错,赚一百两银子就返十两银子回来,含钏愉快地签订了这文书。
黄二瓜便如同打了鸡血似的,扯了油纸布把宅子围了起来,带着一队匠人吃住都在里面。
腊月将过,二十八那天,一大清早,黄二瓜蓬头垢面地把宅门钥匙交到含钏手里,请含钏过去看看。正巧含钏带着小双儿刚出门,一拐过影壁,正巧碰见徐慨。
黄二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朗声道,“给...给秦王殿下请安!”
徐慨给了黄二瓜一个眼神,再看向含钏,“这是做什么去?”
含钏看徐慨穿一件青色绣竹长衫,衣摆坠着雕工精致的白玉坠,头发束得高高的,端的是玉冠佳面之态,琢磨着这厮今儿个应是沐休,“去看修缮妥当的宅子,今儿个交钥匙了。”
含钏脚迈出一步,笑着折回来,“您来吃早膳呢?”
徐慨面色淡淡的,“...快翻年了,晓觉寺明日闭寺,我本预备驾车上山,定下除夕新年的头香。”
含钏笑起来,“您还信这个?”
徐慨抿了抿唇,“顺嫔娘娘信这个。”
含钏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既徐慨有事儿要做,那就不邀请一道去看,摆摆手,“那您自个儿去吧,昨儿个灶屋剩了点青豆烧卖和八宝饭,您带上一道吧,见到扶若大师,记得代我问好。”
徐慨立在原地没动,脸色有点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