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儿想过去瞧瞧,钟嬷嬷却将她一把摁住,轻声道,“许是在说事儿吧?含钏没叫,咱们贸贸然过去反倒不好。”
小双儿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雅舍内,事儿是没说的,三个人都很沉默,沉默地哭泣。
薛老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牵住含钏。
手劲很大,老人家的手很大,一把将含钏的手拢在了手掌心。
曹同知看着含钏,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两眼弯弯,被泪光洗涤后的眼眸明亮得惊人,隔了许久方轻声喟叹一声,“...我们找了你,十年...不过,如今已是翻过了新年,我们已经找了你十一年了。”
曹同知声音低低的,“从江淮找到山西,从山西找到山东,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曹同知嘴角的弧度变大了,有些哭笑,“谁也不知道,你竟然进宫了,高高一堵宫墙相隔,便是插上了翅膀,咱们也没办法找到你。”
含钏不明白。
她是被拐子拐走了吗?
可为什么...
为什么拐子不将她卖给更出得起的地方,或是挣一笔彩礼钱,将她卖给别人做童养媳?
偏偏将她卖进宫里?
还有...
她与曹同知,是兄妹吗?
亲兄妹,还是表兄妹?
若只是表兄妹,曹同知如此自持内敛之人,又怎会失态痛哭?薛老夫人又怎会自称祖母?
可若是亲兄妹,为何她姓贺,哥哥姓曹?
还有...天下漕帮家的姑娘,怎么会头破血流地被拐子从江淮拐到千里之外的山东?
太多太多的疑惑。
太多太多的问题。
含钏张了张口,有千百个问题想问,一开口却是如同猫叫的细声,“我...我...会不会弄错了...”
会不会弄错了...
太多的不合理...
如果当真弄错了,就让这个梦早点醒好不好?
不要等到她沉溺其中之后,才将梦中的泡沫狠心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