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笑着接过茶汤,伸手招了招,一边说话,一边将姚五伯叫到一旁的灶房,“得了得了,您自个儿好好躺着吧!五伯带我四处瞅瞅——怕您缺东少西的,家里又都是几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粗心...”
姚五伯跟着含钏,弓着腰进了灶屋,笑道,“您放心吧,家里的米油盐、鸡子、老鸭尽是不缺...”
一抬头,却见含钏一伸手,身后那个胖乎乎的丫头从怀里掏了两本名帖,含钏将名帖面无表情地递到了他跟前。
姚五伯低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奴籍姚戊”几个大字。
名册泛黄泛旧,可在他眼里,就像一剂常用常新,随时能要了他命的毒药。
姚五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开口,才发觉嘴唇发麻。
“您...您都知道了...”
含钏把名帖放下,平静地看着他,直入主题,“你到我们家来,可是包藏祸心?”
姚五伯赶紧摇头,“姑娘明鉴呀!白家和睦,白爷友善,四喜小爷更是温和亲切...奴...奴虽是被富康大长公主府发卖出来到官窑去的,可在之前东家处,奴并无半点不是!更没有惹出祸事!”
姚五伯说起此事,眼眶发红,语带哽咽,“后来奴虽落入下九流污秽之地,心志也未曾有过半分动摇!您素日也关切白爷,求您听一听白爷怎么说!奴当真不是个坏种!更不是刻意隐瞒...实在是...实在是活不出来了呀!姑娘呀!求您明鉴!”
白爷爷说起姚五伯只有好话,没有不是。
连四喜那个臭兜儿,也没说过姚五伯有半分不好。
听他这么说,含钏放下心来。
小双儿搬了两个杌凳,含钏坐下后,让姚五伯也坐,手放在灶台上,轻声叹了叹,“..实在是一看您从富康大长公主出来的,便吓得杯弓蛇影——那家人属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姚五伯不敢全坐,照着在往日东家的规矩,挨了一丝缝儿。
说起往事,姚五伯鼻腔发酸,有止不住的泪意,听话听音,试探性地抬头看了看含钏。
小姑娘神色淡淡的,倒了杯茶,茶水斟得满满的,是要与他详谈的样式。
姚五伯赶忙低头。
曹家和富康大长公主对上了?
这是来挖坟来了?
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