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太太声音拖得很长,等着含钏接话。
含钏被烧得晕晕乎乎,跟着小老太太山路十八弯的语调点头。
然后。
然后,她不负众望地,后脑勺又被挨了一巴掌。
左三娘说她后脑勺有点秃。
她能不秃吗?
后脑勺天天被打。
哪根有上进心的头发愿意长在那儿呢!
“证明,一切发展都在圣人的掌控之中!证明,你哥哥和秦王就算身陷险境,也能化险为夷,平安凯旋!”
噢——
再看那串金光闪闪的长项圈,就像一颗又一颗千金难买的定心丸了。
含钏又吃了一口腌笃鲜,埋下头,轻声与小双儿说道,“谁都不能透风,包括白爷爷和钟嬷嬷。”
这是圣人的大计。
她既有幸参演,就得闷声不作气地演到底。
......
含钏最终还是将“时鲜”关了门,做戏做全套嘛,家中人去向不明,她又怎还有心思开店迎客呢?
五月中旬至下旬,整个曹府都氤氲着低迷沉闷的气氛,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内院里窸窸窣窣,除了风吹灌丛的声响,再无其他的声音,水芳将木萝轩的小丫鬟管教得非常好,一个一个看上去沉稳内敛,面容虽不见悲戚,却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悲伤与哀悼。
小双儿对此是服气的,在无人处,同含钏别别捏捏地开口,“等此事了了,您还是将水芳放进内院来吧?那三个八宝粥得拿个人好好管一管了...”
含钏忍俊不禁。
木萝轩是这样,薛老夫人所在的正堂更是这样。
五月底六月初,天儿渐渐变得很热了。
含钏拎了食盒,去同薛老夫人问安,童嬷嬷说薛老夫人在前院和漕帮管事议事,含钏便独个儿待在暖阁等着。
一个面生的小丫鬟上了茶盏,含钏啜了一口。
是茉莉蜜茶,薛老夫人年纪大了,口味较重的东西,她才能吃出味道来。
含钏蹙了蹙眉,蜂蜜加太多了,有些甜。
吞咽下后,含钏觉得有些不对,拧紧眉头再喝了一口,还未细品出味道,便见童嬷嬷眼风一扫,脸色一沉,背过身为含钏亲换了一盏,“...这丫头才来,闹不清茶盅茶盏的摆设,将老夫人的茶盅给你端来了...”
含钏忙摆摆手,制住了童嬷嬷撤下茶盏的动作,端起茶盏放在鼻尖,轻轻嗅了许久。
她能喝出不对来,有一股不属于茉莉茶的味道。
可这番味道太淡了,在舌尖稍纵即逝,叫人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