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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个老嬷嬷在含钏面前一字排开。
气氛很凝重。
含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谁面前站了五六七八个端庄肃穆的姑姑辈人物,谁不怵?
最厉害的留着最后介绍。
薛老夫人笑意盈盈地将压轴镇家之宝介绍入世,“...这位郑姑姑可了不得了,前年从宫里放归出来的,在掖庭时负责所有宫人女使的教习,针黹女工、琴棋书画,可谓是个全挂子!咱们家把这位姑姑请来可不容易呀!北国公家姑娘多,便想请这位姑姑去做女学,咱们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才把姑姑迎回来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钱吧...
多半是出了五倍十倍还要多的束脩,这才把人抢过来。
她们家此行为,扰乱了姑姑的价值秩序...
含钏深深嗤之以鼻,正准备和那位压轴郑姑姑见礼,一抬头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看那位郑姑姑脸色也有些难看,惊恐又警惕地下意识看向含钏身边。
含钏赶忙道,“姑姑您放心,阿蝉不在这儿!”
郑姑姑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薛老夫人一愣,怔愣之后便和善地笑起来,“瞧我这记性,咱们家含钏是从宫里出来的,郑姑姑是掌管掖庭的教习姑姑,自是有过师徒缘分的。”
郑姑姑端庄又娴静的面孔,仿若崩盘。
这缘分,给你要不要呀!
这小钏儿和阿蝉,是掖庭出了名的困难户!
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学“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两个人在堂下合计吃烧饼,学“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两个人一人抓了一把洗干净的杨梅....
学“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时候更过分,那个傻憨憨阿蝉站起来回答问题说,“...儿只有在看到烤鸭时,才会飞流直下三千尺。”
郑姑姑快哭了,绝望地看了眼薛老夫人,想起刚刚老太太的嘱托——“别的都不求,只求各位姑姑齐心协力,将咱们家姑娘教成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谁说起来都竖大拇哥那种。”
这他娘的是什么都不求吗?!
这求的也太多了吧!
郑姑姑回想起刚刚拿到预支的一年束脩时的豪情壮志,不由得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钱是王八蛋!
在听到曹家开出一年三百两束脩天价束脩的时候,她就该觉察出不对,赶紧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