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换下新嫁娘红装的固安县主一边教着含钏修矮子松的枝丫,一边漫不经心道,“...也不知怎么的,昨儿个下午尚家请了媒婆去左家求娶三姑娘...往日里也没听说左家和尚家意欲结亲呀?两家走得挺近,要想结儿女亲事,应当一早就定下来了呀?”
固安县主久不居京城,却也能一下子看到盲点,放下了手中的银剪子,蹙眉,觉得有些奇怪,“两家若真有这个意思,也不可能一直拖到广德伯快二十,左三娘快十七,这么大把岁数才突然定亲...”
含钏安安静静地坐在固安县主身边,绷着绣花绷子绣要送给顺嫔娘娘的香囊。
听固安县主这么说,含钏那根针一下子戳到了手指头,没一会儿便从针尖大的伤口涌出一滴殷红的血。
含钏“哎哟”一声。
固安县主皱着眉头赶忙来看,一边看一边伸手给含钏把脏血挤出来,“不爱绣花就甭绣了,咱不受那些个闲气呀。”
固安县主嘟嘟嘴,吹出几口凉气,口吻像是哄孩子似的,“怎的还流血了?哎哟哎哟,嫂嫂吹吹,串串不疼。”
第四百四十一章过桥米线(中)(两更合一)
(依旧二更合一)
含钏见固安县主认真呼气的样子,不觉抿唇笑起来,心里那口气也默默松了松,隔了一会儿方轻声道,“嫂嫂,用完晌午,我能去左家看看三娘吗?”
固安县主埋着头,吩咐人拿了一壶烈酒来,蘸上棉纱帮含钏擦了擦手指尖。
烈酒浓烈呛人的味道冲鼻。
含钏耸了耸小鼻头,固安县主看着便笑了,转过头放下棉纱,声音温温和和的,“去吧,嫂嫂陪你一起去。”
又顿了顿,固安县主一边拿木塞子堵住烈酒壶,一边神色如常道,“只是,这世间呀,凡事讲究个缘,人生走向何处、怎么走、和谁走?都是天定下的。旁人多说无益,甚至有惹人讨嫌之疑。”
固安县主把酒壶递给贴身女使千尺,再看向含钏莞尔一笑,“咱们小串串一向聪慧明理,这些粗理自是懂的。”
含钏像被看穿一般,低了低头,一眼看见指尖上被烈酒泛得发白。
...
左家也不是头一回去了。
固安县主着人送了帖子,过了晌午就带着含钏去了左家,左家夫人乔氏在大门口迎,一见固安县主便迎了上去,面色看不出喜怒,却一手抓住固安,一手抓住含钏,声音有些急切,“...好孩子,快去看看你姐姐吧。自从上次回来,那傻孩子便跟失了魂儿似的,吃喝倒正常,却总是不说话——你是知道的,你姐姐素来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何时这样过!?偏生...偏生...”
乔夫人压低了声音,“偏生昨儿个那尚家来为广德伯提亲!直愣愣地就来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乔夫人一边说,眼色一边认真地落在含钏脸上,似是在等着含钏说出实情。
含钏脸色有些发红。
固安县主微不可见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含钏跟前,笑盈盈地牵过乔夫人的手,亲亲热热地开了口,“...一路过来,您府上的红芙蓉开得可真好,又大又颜色又正,正巧过来同您讨一份香料谱子,您若便利便告诉我,若不便利便送三四瓶可好...”
固安县主牵着乔夫人的手,带着她朝前走,一边说一边扭头同含钏打招呼,“小丫头片子一块儿顽,跟着我们作甚?三娘的屋子找不着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