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弦抬起头:“以为侯爷今晚不来了,这么晚了。”
陈淮没说话, 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将姜弦抱了起来。
姜弦冷不丁身体悬空,不自觉就抓住了陈淮的衣领。
夜晚静谧, 周围如梦如幻。
这种奇异的舒适让人很容易卸下平日里的刻板。
姜弦本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她干脆就环上了陈淮的脖子。
陈淮脚步一停, 旋即又像是理所应当一样, 抱着姜弦去了内室。
屋内的熏香勾出云雾,陈淮看了半晌, 才问姜弦道:“今日安洛给你教礼仪了?”
姜弦点点头。
世家大族的规矩向来严苛, 进门要走几步, 什么时辰行礼, 退步先是右脚还是左脚……礼仪一箩筐。
陈淮轻嗤出声, 夹着少年气道:“不用听他们的。”
“本就是欢喜的日子,束缚来束缚去,没劲也就罢了,还费时间。”
“你就和我到时候泡泡温泉得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 顺带抿了一口茶。
青玉茶盏在他手里像是那些老大臣手里的护身球似的转了几圈,又稳稳落在桌上。
姜弦乐的如此,不过她还是担心坏了规矩问了一句。
陈淮道:“到时候就让你想去的人去,周嬷嬷、黎桉。”
姜弦如今在京城里只有这两个亲人了,她自然点点头,思及此,她又随口问了一句:“侯爷,你知道汤叔如今去哪里镇守吗?”
汤叔?陈淮愣了一霎,才想起来竟然有这样一个人。
陈淮向后靠了靠,手指微微握住茶盏,隐隐暗伏的血管与茶盏的颜色相衬,万分好看。
他淡淡对上姜弦的目光:“机密。”
姜弦不疑有它,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了句可惜。
可什么惜,陈淮心里咕哝着,他没把那老东西挫骨扬灰,能给他一块黄土躺躺已经是他千年不遇的好心肠了。
不过,这些陈淮没打算让姜弦知道。
皇室对前朝缄口不言,汤宗彦等过几个月,秋雨下来,就能上报溺亡了。
陈淮道,“睡吧,这段时间有的忙。”
陈淮说的没错,自陛下降下恩旨开始,姜弦就像是没有歇息过。
先是陈淮陪她去向陛下谢恩,隔着数步距离和九台龙阶,姜弦第一次见了这位掌握着天下的男子。
后来,二人又去拜见了皇后娘娘。
数月未见,皇后娘娘已然憔悴许多。
姜弦心里不免感慨,但深宫之事,少说少听最不会招致祸患。
她一路就恪守礼仪,除了那位贵人问话,平素几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