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在人际关系间自信的秦珏,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不得不说真是风水轮流转。
女帝没有下达具体命令,秦珏打算等到天晴那日便离开。
春日雨水丰沛,但大都不会持续太久,往往落个一两天就停歇了。他给自己的时间很紧,因为他心知肚明,留在这里并无多大用处,早日前往泽西,才能早日回归。
侧耳听着窗外沙沙如蚕食桑叶的雨声,留在大兴的最后一夜,秦珏辗转难眠。
秦珏是贴身侍从,他的居所已经从宫外转移到宫内,夜间女帝睡在寝宫内殿之中,他便会随侍在外殿。
一般宫女都会在这里歇息,秦珏是男子,特意收拾出一个独立的房间给他住。
即便同在一个宫殿,但实际上他并非真的贴身服侍她,给女帝穿衣梳头洗漱都是宫女的活计。
女帝睡眠时不喜身边有人近身,这样会让她无法安睡,所以到了夜间,内殿中便只剩女帝一人。
最后一位退出内殿的宫女被叫住,女帝向她低声吩咐了句什么,宫女不禁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接过什么离开了。
秦珏听见有人轻轻敲门,他心中一跳,某种预感让他迅速下床开门。
门外站着女帝的贴身宫女,面对秦珏期待的目光,宫女向他伸出手道:“这是陛下令我交给你的东西。”
那东西被丝帕包裹着,看不清是何物,秦珏心跳加速,努力抿唇,克制着表情,好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一样从容。
然而他接过东西的速度,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急切。
宫女送完东西便离开了,秦珏捏着丝帕回屋,这时候他又变得没那么急迫了,他没有立即打开它,而是从手中的触感和重量来猜测。
若是猜中了,便会给他一种惊喜感。
丝帕单薄,虽然不透光,还是能感受到里面大概是饰品之类的东西,沉甸甸的,一股金属的冰凉。
秦珏慢慢将丝帕掀开,下一瞬,他瞪大了眼。
他猜想的没错,里面包裹的的确是饰品,是一条银色项链。项链被打造成头尾衔接的锁链,细小的银环节节相扣,最下面挂着一个玉牌,雕刻着一个洛字。
他并非第一次见这个,踏雪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同类型放大版的链子,那是踏雪的颈牌。
这牌子类似于一种标记,代表着女帝的所有物。
她的……所有物吗?
秦珏心口鼓动,他全身血液都因为这个猜想而燃烧,漆黑的双眼变得无比明亮。
漆黑深沉的夜里,他躺在床上,将银链挂在颈上,玉牌紧贴着胸口,很快就被体温烘得温热。
原本还患得患失、惴惴不安的心,不知不觉变得安稳下来,伴随着屋外的风雨,陷入了安宁的睡梦中。
秦珏走的那天,春日暖阳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