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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溪漫然独坐,一任菖蒲在屋里忐忑不定。

坐了许久,终是站了起来。

她自己擦燃了火绒,点亮了案边的一支蜡烛,放在一缶烛台上。

这抚台的宅院也是久未有人料理,虽是三月间,院里的绣墩草和土麦冬半黄半绿,本或沿阶,或沿着那小道而生,现如今没了规矩,伴着那杂芜,都张到了石子小径上,园深侧径,步子难免落到那叶上,窸窸窣窣。

那沿着墙榉竹把这个小院隔了起来,箨环微微隆起,便也像是饿瘦了一般。

那火焰红长得最盛,虽是夜间,烛火过去,皆描摹了那一刹的艳亮。

月在云翳间忽隐忽现,底下亦有微风。

月榭风亭,都埋在了深草之中,孤浮于园中,岩扉不掩,唯有一曲桥,只边上有些老苍苔,曲折迂回间,左顾右盼,向前延伸。

王溪手中的那个烛台,里头有旧灺未去。

他立于桥廊之上。

背影透着武人的扎实,即便不持兵械,亦有肃杀之气。

此间有风而来,烛台冥冥灭灭,王溪抬手护着,低垂着看着风弄着火苗儿。

她年少识得他,初无识,只消过后每亿起那日相对,便不觉心颤。

只问忆到如何?忆到识不起他眉眼如何。

只消当时情境难忘。

这些年她心中总有一念犹疑,当日他究竟可是为着她提亲?

不历人事,不知何谓苦痛。

力倦神疲。

这一问竟在积年的苦痛之中越发的急迫。

仿佛只要这一问有了定局,她便能守着这个虚无缥缈的一问终老,挣出这婆娑世间。

许今生若能彼此这般相见,许也就这二日罢了。

他与她之间,层层隔隔,便是这言语,这情境已不妥。

又何妨放肆一回?

她也走至那曲桥之上。

“戎马倥偬,我虽做不到曹孟德手不释卷,也偶尔翻一番诗书。近日案卷军情皆看不下去,让底下人找来一本黄山谷的集子,中有一诗,每次读来皆有体会,在这乱城府衙内,益发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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