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不过是叫女儿和平素照顾她的人们分享月饼,可在她们这些人眼里,是最慈悲,最善良的举动。
那么无足轻重的一句话已经带给她们很多温暖了。
那一盘月饼一会便没了,慎娘看着仅余的残渣,无奈的摇摇头,道:“好了,菀青,叫人把花搬过来吧。”
“是。”
拜月赏花吃月饼,该有的仪式感一点都不能少。
琳琅满目的花朵搬上来,险些晃了陆缈的眼睛。朱颜辞镜楼是真的有钱,不管什么东西,合乎时节的抑或不是,都能给你搜罗来。
按照惯例,每个人选一品自己最喜欢的花簪于鬓间。
慎娘选了和自己衣服上绣着一样的梅花,燕绥,花中之王,自然是牡丹,甘棠依旧是海棠,望泞选了水仙,南嘉挑中鸢尾,菀青的是绿菊,琬琰则是兰花,最让陆缈意外的是锦颀,她选了桔梗。
桔梗,无悔无望的爱。
直到她最后离去,陆缈才知道她选桔梗的真正含义。
舒窈随意拿起一只桃花,维桢今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一直枯坐在那里不说话,选了青莲又继续回去坐着了。
她这清冷孤高的样子,说句实在话,大家都不是很喜欢。
陆缈想去陪陪她,被菀青叫住了。
“云胡,你怎么不选?”
“我吗?”陆缈哑然,她只是一个婢女啊,她怎么有资格选花呢。
看她这痴傻样,南嘉不自主的又骂了句蠢货,甘棠和望泞不约而同的看了她一眼。
陆缈顶着众人目光上前,头皮有些发麻,这种做众人焦点的感觉对她来说着实不太好。
她顺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昙花,慎娘忽地开口说了一句,“昙花一现,刹那芳华,盛开时极美却维持不了多久,你选这花不怎么好。”
害羞袭来,陆缈也没想着再换,红着小脸闷头说没事。
各自簪了花又各忙各的去了,陆缈先和舒窈咬了几句耳朵才过去维桢那里。
“维桢姑娘怎么了,你好像心情不大好。”说来也是惭愧,她作为维桢的婢女天天往舒窈那里跑,再待在香房里头,都没怎么侍奉过维桢。
她今夜里饮了桂花酒,白净脸上沾了红晕,神智却还是清醒的。
“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会待在这里了。”
陆缈眼神游移几分,想了想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在这乱世之中,还有这么个地方容身,比起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而且这里繁华美丽,可以穿好看的衣裳,吃可口的饭菜,偶有闲情逸致练练字弹弹琴,也是安稳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