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朱颜辞镜楼第一次正式关门,宣布停业七日,起初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门外的红灯笼换成了白的,大家都明了这是有人死了。
外界有谩骂有怜悯,前者居多。
不过是死了一个低微的乐坊娘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好好的生意不做,关上门办大兴办白事,像什么话。
那些怜悯似乎也都出自部分曾经的客人之中,他们惋惜以后少看了一些惊艳的乐舞,惋惜朱颜七绝不会再有从前的风采,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为锦颀的逝去而惋惜。
至于那些妇人,有的还会念两句阿弥陀佛,有的直接跑到朱颜辞镜楼门前嚷叫,狐狸精死的好。
这就是世俗。
算来算去真正为锦颀伤心的也只有她们这楼里的人了,所有人都在锦颀的灵堂前守着,南嘉和菀青不在。
南嘉已经病了,从知道锦颀死的时候到现在,眼泪都没有断过,不吃不喝的,仅有的说过的话便是锦颀那个傻子,沈将安那个畜生。
菀青拿到锦颀绣的虎头鞋和肚兜的时候,泣不成声,哀伤过度,已然动了胎气,她们叫孟和把人带回去好好养着,她还怀着孕,这灵堂最好也不要来。
一向绮丽繁华的朱颜辞镜楼到处挂上了白幡,萧条凄凉到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南楚第一乐坊。
锦颀的死无疑是对所有人最沉重的打击,陆缈舒窈维桢都如此难过,更何况南嘉她们。
陆缈走到灵柩边上,把沈将安给她的那块玉佩拿了出来,“之前没有及时给你,现在才拿出来,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了。”
锦颀会愿意和沈将安送的东西一起长眠吗?
在陆缈看到玉佩中央刻着的极为模糊和细小的字的时候,她有了答案。
吾妻锦颀。
沈将安把她当成过自己妻子的。
陆缈再也忍不住眼泪,泪珠砸到手背上,仿佛有千斤重。
“对不起。”如果早一点把这个给锦颀,她会不会还残存最后一丝希望,不会那么决然的结束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或许本身就是她的错。
陆缈捏着玉佩的手不断收紧,她伏在灵柩旁,不停的责怪着自己,“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舒窈见她情绪不对,连忙过来拉她,舒窈的眼睛也是红肿着的,她劝道:“阿缈,阿缈你冷静你点,锦颀她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