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瞪了我一眼,语气很不好,说,图的就是医者一颗悬壶济世的心。
三日后我们全家前往临县给人瞧病。
我阿爹的医术真的很好,他治好了铁匠铺师傅,那人很感谢他,说我阿爹救了他的命,是他的恩人,铁匠铺师傅还把珍藏多年打算用来应急的玉佩给了我阿爹。
那场面我感动了很多年。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碰上了山贼,抢走了所有的财物不说,还想欺辱我,我阿爹阿娘就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被掳去山上的那三日,对我来说比身处地狱还痛苦,我甚至不惜□□山贼才让自己逃走了。
我原来以为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邻里的冷嘲热讽让我明白什么叫做来自世俗的恶意。
他们说就是因为我不知检点,惹来山贼注目我父母才会死。
他们说我都已经那么脏了为什么还不去死。
他们说肯定是我们家平日太过招摇才糟了报应。
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受过我们家的恩惠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伤害的人反而成了别人口中的罪魁祸首,我阿爹明明是去救人的,他那么好的人还要被冠上罪名,这到底是为什么。
接着,我被未婚夫退亲,他说不想要一个不干不净的妻子,我们家的医馆也没有再开了,他们宁可去找庸医都不愿意到这里来。
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清白,失去了所有人的同情怜悯。
那一年,我也才只有十三岁。
唯一让我觉得世间还有温情在的是,我阿爹救治的那个铁匠铺师傅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冲上山去砍死了那些山贼,他也没能再回来。
我在那一年看清来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不论我走到哪里,那些恶意和诋毁都没有停息过,最后我看开了,我不想再去在乎别人的目光和评价,我偏要和所有人对着来,她们说我下贱肮脏那我便投身乐坊坐实这名头好了。
由他们说去,我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再也不用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了。
我的一时意气,却让我收获了太多真挚的感情和欢乐。
当时我是韶园年纪最大的一个,比起她们来说要懂事许多,我专心的练着舞蹈,努力学着姑姑教的东西,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经常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了。
我脾气很坏,跟人打交道总是嘴上不饶人,我也懒得去改,韶园的人都不太喜欢我,尤其是当时的南嘉。
那时候我和南嘉爱吵架可是出了名的,两个坏脾气的人待在一处,哪天不吵架才是浑身不舒服。
倒也真的奇怪,就算天天吵架,我和南嘉还是大家心目中关系很好的一对。